檢察機關依法獨立行使檢察權的制度保障

孫 健

(天津市河東區人民檢察院，天津300171)

檢察權行使的獨立性是檢察機關保持獨立地位、客觀負責正確行使檢察權的前提，依法獨立行使檢察權有益于執法公正，有利于實現司法獨立，有利于權利自由平等的實現。只有獨立性獲得保證，檢察機關才能嚴格依法辦案，全面正確履行檢察職責，才能推動對各種犯罪的打擊和反腐敗斗爭的深入開展，保障憲法和法律的統一和正確實施，維護司法公正，不斷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檢察事業的新局面。

一、依法獨立行使檢察權在實踐中存在的問題

(一)在執法理念方面，法治觀念淡薄，人權保障意識不強

依法獨立行使檢察權要求我們要嚴格遵守憲法和法律的規定，實現實體公正和程序公正的統一。然而，我國傳統觀念是重權力、輕權利，在以前長期的實踐中，對于打擊犯罪和保障人權這兩個刑事司法的基本職能，大多首選打擊犯罪的實現，從而忽視了保護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正當權利。有罪推定、疑罪從有觀念在一些司法人員思想中根深蒂固，辦案中沒有堅守罪刑法定、無罪推定和程序公正原則以及非法證據排除的法律規定，重打擊輕保護、重實體輕程序、重口供輕證據，在案件證據收集不確實、不充分，證據存在疑點，甚至存在非法證據的情況下，沒有嚴格把關，從而影響了案件質量，甚至導致冤假錯案。從已發現的冤假錯案來看，無一例外地存在著突破法律規定、公然違背法定程序的情況。

(二)在執法機制方面，操作規范的缺失問題依然存在

1.民主集中制與檢察管理理性相沖突。在我國的檢察管理體制中，一個突出的特點在于檢察管理行政化，即出現一種科層式的現行管理體制，這既包括行政化職能與業務管理職能彼此不分，合二為一，也包括業務管理的行政化等。究其原因，一是權力本身設置是上下一體，下級服從上級，因此，與之相對應的自然具有管理的行政性;二是上下級的業務領導與監督關系必然產生上下級職能交叉和上下級的依附關系，出現行政化是必然的;三是權力結構本身具有多重屬性，一些職能，比如監督權，本身就容易異化為行政屬性，再加上偵查權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行政性，自然需要某些行政領導手段和方法。綜上，檢察行政化是難以避免的，其根本原因是由于民主集中制原則與檢察理性不完全吻合，甚至不少地方存在悖論所致。但是，不合理的行政化依然是阻礙檢察權獨立的原因。

2.檢察機制內在獨立規范的缺失——權力無限大與無限小的沖突。中國檢察獨立的缺失是內外在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其中，內在獨立規范的缺失影響、侵蝕了外在獨立環境和條件的成就。學術界和實務界與社會群體對檢察權和檢察獨立的認識相悖，由此我們可以得出，中國的檢察權既可無限大，也可無限小，檢察官雖不獨立，但有時有著西方完全獨立無法比擬的權力，有時遇到干預時，其權力又無限小，甚至成了政治和社會的工具。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一個關鍵的原因在于權力自身缺乏自治能力和防止腐敗的能力，最終導致抵御外部侵蝕能力的喪失，既給外界干涉留下了張力和空間，也給權力自身腐敗留下了張力和空間，其中，缺乏相應的內部獨立機制和操作規范是其直接原因:一是職務犯罪偵查權的啟動缺乏必要的規制，尤其是民主制約。二是權力運行缺乏制約，尤其是權力主體行為問責制的缺失，導致有權無責，權力主體行為任性，缺乏必要的規制，導致權力異化。三是事實判斷和法律適用權與行政管理權之間缺乏必要的分離和程序規制，導致內部相互干涉，辦關系案、人情案、甚至徇私枉法。四是缺少職能分類獨立的具體操作規范和制約機制，尤其在職能上不加區分地強調一體獨立，混淆了不同權能獨立的內在要求，其結果是獨立程度要求不同的權能之間相互交叉、錯位，無法實現其應有的獨立性。

二、依法獨立行使檢察權的制度保障

(一)著力培育檢察權獨立的理念和信仰，為檢察權獨立行使的實現構建起扎實的精神基礎

檢察權獨立行使某種意義上是一種精神獨立和全社會的一種法律信仰，制度的構建實施確保這種精神和信仰的實現。因此，要真正實現檢察權獨立首要在于檢察權獨立精神要素的養成。首先，培育全社會尤其是執政黨及其黨員領導干部尊重司法獨立、尊重檢察權獨立的理念和意識。其次，要著力培育檢察機關尤其是檢察官的自我獨立意識，要注意加強對檢察官忠于法律、忠誠公平和正義等獨立意識的教育，培育其對法律和正義的堅實信仰。

(二)完善內部權力獨立運行規則

按照權力屬性的特殊性，有差別地科學設定權力獨立行使的原則、范圍和方式等相關制度。比如關于公訴權的獨立主體、范圍和方式、上下級之間的關系;科學規范檢察長與檢察官的關系，比如檢察長職務收取、職務轉移權，檢察官的意志自由表達權等權力與權力之間的關系;科學規范檢察委員會與檢察官之間的關系，防止以集體意志不適當地否定檢察官正確意志等。

(三)完善檢察官職務保障制度，建設職業化、精英化檢察官隊伍

1.完善檢察官職務保障機制要真正實現獨立行使檢察權，必須完善檢察官的職務保障機制，使得檢察人員不至于因為依法辦案、抵制法外干預而受到打擊報復，也不至于因為生活拮據而易為非法利益所驅動。因此，應解決好《檢察官法》對檢察人員職務保障方面的執行問題，以良好的待遇制度使檢察官形成職業的優越感、榮譽感，吸引優秀法律人才走向檢察職業，同時還應采取措施保障檢察官任職后履行職務的穩定性，將檢察官的懲戒、辭退等條件和程序予以細化和合理化，并規定有效的救濟程序，明確檢察官一經任用，只要沒有法定的失職和違法犯罪行為，就應一直任職到退休，任何機關和任何人非依法定條件和非依法定程序，不得降低、撤換其職務或做出不利于他的變動。

2.建設職業化、精英化檢察官隊伍。“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檢察獨立要以一個政治堅定、業務精通、作風優良、執法公正的檢察官隊伍為依托，這既是處理和應對各種復雜關系的前提條件，也是實現檢察獨立和履行法律監督的內在要求。完善檢察官選任機制，全國統一司法考試的實行和《檢察官法》的修正，確立了法律職業準入制度，對檢察官隊伍的精英化具有里程碑的意義，檢察官培訓要經常化、規范化、法制化。改革檢察官的管理機制，目前，我國檢察隊伍非常龐大，帶來了一系列問題，加大司法的成本，不利于檢察官素質的提高和辦案效率，也不利于檢察官經濟待遇和生活條件的提高，改革管理機制要真正做到人盡其才、才盡其用。重塑檢察官理念，提高檢察官職業道德素質，檢察官應該把理念的形成作為自身基本素質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不僅僅局限于學歷和技能的提高，這種理念是社會公共理念、個人倫理道德、良知和價值觀的綜合體現，并要逐漸培養自身理念的徹底性，即形成對法治和正義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