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
我經(jīng)常想,當初的鄭板橋好不容易做到縣里的“一把手”,為什么要辭職?
鄭板橋40歲才中舉,算是考了個“公務(wù)員”身份;44歲中進士,雖然得了個“處級待遇”,但等了幾年也沒有安排實職。為此,他多次到京城活動,直到50歲時才被安排到范縣任縣令;四年后調(diào)到濰縣,雖仍為縣令,但濰縣是個繁華之地,油水還是不少的。
和當時許多地方的“一把手”類似,鄭板橋的待遇是不會低的。可令人納悶的是,鄭板橋說不干就不干了。有人說他辭職是因為仕途不順——任濰縣知縣時遭遇饑荒,他逼迫富豪人家平價售糧,結(jié)果遭人誣告,以“賑災(zāi)不當”的理由被上級嚴懲。鄭板橋憤憤不平,毅然辭官返里。
鄭板橋有句名言:“難得糊涂。”那么,他到底是“糊涂”還是“不糊涂”?說他“糊涂”,是因為他明明知道官場一塌糊涂,卻還要削尖腦袋往里鉆;說他“不糊涂”,是因為他終于明白,“聰明難,糊涂難,由聰明而入糊涂更難”。
有人說,幾千年的封建官場驗證了一個經(jīng)驗:想在官場站穩(wěn)腳跟并平步青云,一個最聰明的辦法就是把自己變糊涂。
對上邊的權(quán)力要糊涂。無論上邊說什么、做什么,哪怕是亂彈琴、瞎指揮,也要說“英明”。對于貪腐之人升了官,也不要生氣,更不要去揭人家的老底、買官的黑幕。
對下邊的問題要糊涂。見了誰都說好,干什么都說對。下邊請示什么問題,說得過去的能同意都同意;有人利用權(quán)力吃拿卡要,也最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對百姓的訴求要糊涂。如果碰上老百姓上訪,對有理沒理的事兒別太較真,別太心軟,只要不危及官位,他愛哪兒告哪兒告去。
我很懷疑有些人故意曲解鄭板橋“難得糊涂”的本意。因為鄭板橋當縣令的時候?qū)懥诉@樣一首詩,很能表達他的人品和志向:“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guān)情。”鄭板橋之所以敢于憤然辭官,是因為他有自己的本事——可以賣畫為生。
如今有些官員以“難得糊涂”為座右銘,整天無所事事、尸位素餐,讓廣大群眾憤懣,給黨和政府的形象抹黑。我想,這也正是當下中央強力整治“四風”的一個原因吧。
對于鄭板橋的“難得糊涂”和言志詩,我想,官員們更應(yīng)該以后者為座右銘。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