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開甲的遺憾

黃州老孫

2014年1月10日，著名物理學家，中國核試驗科學技術的創建者和領路人，“兩彈一星”功勛科學家程開甲院士獲頒“2013年度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當記者采訪時，老人家在高興之余，主動談及自己深藏心底多年的一個遺憾。

在多年前，作為科研項目負責人，程開甲專程到北京向周恩來總理匯報氫彈空投試驗的安全問題。程是蘇州市吳江人，吳儂軟語，鄉音濃重，周總理一直豎著耳朵認真傾聽，可是，程的方言實在難懂，在聽不懂的地方，周總理不得不打斷程開甲，問得清楚明白后，再讓他繼續匯報。總算匯報完了，周總理忽然問：“程開甲同志，你今年多大啦？”由于問話的跳躍性太大，程開甲沒弄清楚總理問話的意圖，一時語塞。周總理笑了起來，說：“程開甲同志，你要學普通話呀，你那‘吳語人家聽不懂啊！”

原來，周總理之所以突然問年齡問題，是在含蓄地批評當時才四十多歲的程開甲普通話太爛。程開甲紅著臉向周總理保證：一定學好普通話。可是，在后來的歲月里，程開甲取得了一項又一項科研成果，卻在普通話的學習上一點進展都沒有。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已進耄耋之年的程開甲依然帶有濃重的吳江口音，而這，正是他一直擱置在心中的遺憾，他說：“周總理交給我的科研任務，我都完成了，學普通話的任務卻沒有完成。”

程開甲作為科研項目的負責人，肯定少不了向上級匯報工作，向下級傳達精神，不會講普通話實在是一個不足。不過，當時的程開甲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單純地以為科學家只要做好科學研究就行了，會不會講普通話并沒有什么，以至于他口頭上保證學好普通話，卻沒有真正行動起來。結果，漫長歲月走過，老人家徒留些許遺憾。

看來，人生當中好多遺憾，多半源自思想認識的不足。

（編輯/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