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18年的重案兇犯(上)

志成/譯

技術專家根據兇犯逃逸18年間可能的生活方式及18年前的兇犯照片，用計算機繪制出了兇犯的真實相貌，使逃逸了18年的兇手最終落入法網。

五封信和五具尸體

1996年，在美國新澤西韋斯菲爾德，一所巨大破舊的房子孤獨地聳立在風中。一個月來，屋子里的燈光徹夜閃爍。住在希爾賽德大道的鄰居們都感到很奇怪，因為他們知道這所房子的主人沃納·福克斯是吝嗇的保險銷售人員，不可能支付不必要的高額電費。于是他們接二連三地打電話到警署，警方終于在1996年11月7日晚開始采取行動，派兩名警察進行調查。

當他們敲門而沒有人回應時，他們不得不從窗戶進去，房間里像冰窖一樣冷。他們迅速搜尋了所有的房間，最后停留在住宅后部的一間大房間里。任何一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沃納·福克斯的妻子和她的三個孩子都被子彈射中頭部而死，他的85歲的母親阿拉瑪·福克斯胸部中槍死在樓上的房間里，只有46歲的沃納·福克斯失蹤了。警方在一個文件櫥里發現了沃納·福克斯分別寫給母親、妻子和三個孩子的五封絕別信件。從信件內容可以窺見一個精神達到崩潰邊緣的人可怕的內心世界。

沃納·福克斯是30年前與父母一起從德國移民美國的。多年來，福克斯是本地路德教會的頂梁柱，由于經濟上的失利而導致破產，與其讓他的家人在朋友面前受到嘲弄，不如殺死他們。福克斯在信中表明，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行為是錯誤的，但是始終認為他的家人因此分擔家庭的恥辱是他不可忍受的。

病理學家估計兇殺可能發生在一個月以前。刑偵人員根據家庭成員的行動蹤跡將案發時間縮短到10月9日那天。海倫·福克斯在早上被打死，接著阿拉瑪在數分鐘后被殺死。下午，當孩子們陸續回家時——福克斯把他們一個個地殺死。隨著調查的順利進行，刑偵人員們非常有信心將這個案子弄得水落石出而很快結案，福克斯的失蹤只被看成一個小小的暫時挫折，他們相信他將會很容易地被發現。在尸體發現后的僅僅48小時，有關福克斯的第一個線索就被找到了——福克斯的行李在紐約杰佛克機場的晝夜停車場被發現。同時還發現他身上帶有一定數額的現金，銀行記錄顯示，在案發當天，福克斯從他媽媽的帳戶上取走了3200美元的現金。

但是接下來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案情卻沒有任何發展，抓獲福克斯的希望逐漸化為泡影。通緝令海報也沒有產生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福克斯會不會潛逃到了外國？于是警方把宣傳資料分發到了德國和南非一些講德語的地區，但仍一無所獲，仿佛沃納·福克斯從此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鄰居就是罪犯嗎

當貝比克·菲爾德作為一名普通的警員，第一次來到韋斯菲爾德警署時，福克斯已經失蹤兩年了。然而，這位新手對這樁積案有著特殊的興趣，但他也沒有想到抓一個人會花掉他16年的時間。當貝比克·菲爾德晉升到偵探職位時，客觀上允許他有機會增加更多的投入去尋找這個逃之夭夭的殺人犯。但條條道路都被堵死，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直至2014年，差不多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菲爾德聯系了一份超市小報，想辦法進行炒作，以重新燃起公眾對福克斯一案的興趣。1月17日，《周末世界新聞報》刊登了有關福克斯家庭謀殺案的報道，并且登出了通緝逃犯的照片。

科羅拉多奧羅拉的一位讀者波里斯·芭芭拉看到照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她的鄰居的丈夫，一個名叫鮑伯·克拉克的人和殺人犯福克斯之間有著異于尋常的相似之處。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立刻把看到的報紙帶給克拉克太太。羅曼·克拉克認為這些消息簡直荒謬至極，雖然她對她丈夫的背景一點兒也不了解。她維護丈夫時如此坦率和忠誠，以至于芭芭拉不得不為自己魯莽提及這個話題向羅曼表示道歉，一次驚險的談話就此結束。過不了多久，波里斯·芭芭拉一定會知道自己并沒有錯。

其實，沃納·福克斯在殺人后兩周內逃到了科羅拉多丹佛郡地區，并且用別名鮑伯·克拉克申請到了社會救濟基金。在這個別名的掩護下，他與32歲離婚的羅曼·克拉克結為夫妻，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完全嶄新的生活。關于芭芭拉看到通緝照片的猜測，福克斯這時候并未得知這個災難性的小道消息。因為羅曼覺得這些消息太愚蠢而根本沒有向他提及過。她知道她的丈夫可能在金錢方面有些失意，但是她相信她丈夫絕對不是殺人犯！

羅曼只說對了一半！在這個小事件發生后不久，越來越多的債務向福克斯襲來，但他在經濟方面的不順利還沒有使他完全失去信心，因為他可以不擇手段去賺錢，甚至包括接受別人的雇用去當殺手！而且，在經歷了前任妻子海倫、三個孩子與母親阿拉瑪的慘痛殺害之后，他現在改變了觀念：認為他的家人因此分擔家庭的恥辱是他可以忍受的。福克斯當過搬運工、快遞和超市送貨員等工作，但是他于2012年在丹佛郡地區奧羅拉找到了一份會計師的低薪工作，盡管生活比較拮據，但是羅曼一直陪伴著他。

公路槍殺的無頭案

2013年11月20日的星期六晚上，科羅拉多丹佛郡赫爾諾公路，道路幽暗，但車燈卻通亮，斯托爾和妻子正行駛在錯誤的道路上。肯·斯托爾曾許諾，要在妻子卡羅琳·奧佩生日時給她“一個驚喜”。但是，當他把車開向離家50千米的羅森斯海灘沙漠時，死神正在向他妻子，不，向他們一起逼來——沒有路燈，看不見房屋，奧佩莫名其妙地來到那里——當殺手拿著槍接近他們時，發動機還沒有熄火。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丈夫預先支付了三萬美元，雇人謀殺自己的妻子。

然而，殺手卻沒有按部就班行事。槍擊奧佩后，殺手干脆又把他的雇主——“丈夫”斯托爾也給殺了。接著，殺手逃離了。沒有證人，沒有線索，甚至沒有留下一個彈殼。只有這位中年醫生和他的驗光師妻子躺在車內，一個小時以后，當地巡警才發現已經長眠的他們。

一開始，此案就是一件無頭案。沒人見到過兇手；沒人聽到任何槍聲；沒有任何線索，更查不出任何動機。當時，丹佛郡警察從星期六晚上到星期日上午封了這條公路，對該區域進行了搜索，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是隨意槍殺？這幾乎是不可能有答案的。是謀殺？受害人沒有夙敵。是搶劫？車上沒有少東西。

三萬美元的殺人交易

此案被擱置了一個多月，后來轉交給了探長亞瑟·馬可和羅伯特·彼得。馬可服役已21年，其中有8年是從事于麻醉藥研究。他辦事執著，沉穩嚴厲。彼得當了15年警察，接收殺人犯之前曾破過團伙和性犯罪案，但對生活卻很富有情感，持樂觀態度。彼得說，“布賴恩很嚴肅，而我的態度則比較溫和。我們倆正好是取長補短的一對。”

這兩位搭檔翻閱了原有案卷，找了許多人交談，從理論探討這件案子，于是有了進展。很顯然，兇手使用的是一支馬格南左輪手槍（不像一些有彈倉的手槍會吐出彈殼），連發兩槍殺死了卡羅琳·奧佩，然后又一槍殺死了肯·斯托爾。按照慣例，他們先是查看了斯托爾的手機記錄，他倆找到了大量打給斯托爾工作醫院的一位接待員朗琪·菲麗絲的電話。

探長通過詢問菲麗絲，茅塞頓開。原來菲麗絲與斯托爾保持著好多年的暖昧關系，這位醫生一直長期用金錢資助著她。于是，斯托爾與卡羅琳·奧佩14年的婚姻自然有了危機。早在2010年初，斯托爾曾聲稱要請菲麗絲找到個人謀殺他的妻子。

斯托爾本來可以與妻子離婚，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婚前協議，但他卻決定要殺她。他置道德于腦后，匆忙作了決定。

斯托爾離過兩次婚，有過一連串風流韻事。卡羅琳·奧佩的妹妹琳達·迪拜說，身為中等階層的麻醉學醫師斯托爾無法滿足自己對家庭的高希望值。他父親是一位備受尊敬的外科醫生，是一家醫院的院長。“第二次‘心臟搭橋手術后，有了生存保障的斯托爾風流私欲不斷膨脹，通常是與那些離異的、單身母親或手頭拮據的年輕女人發生關系。”菲麗絲正是合適人選。奧佩就成了眼中釘。

彼得和馬可說，早在2013年10月初，菲麗絲將一個叫做鮑伯·克拉克的男子介紹給了斯托爾，當時斯托爾和菲麗絲一起住在納海姆的一套公寓內。克拉克很需要賺錢的機會，于是這兩名男子達成了一筆交易：克拉克扣動扳機殺掉奧佩可得三萬美元，假裝搶劫，或創造另一種假象，隨后逃離。

斯托爾意想不到的是，克拉克與菲麗絲也有不尋常的關系。菲麗絲也不知道，克拉克的真名叫沃納·福克斯，他有十分復雜的犯罪記錄，他正是兩個州警察通緝的罪犯，他還會對與自己有關系的女子產生極深的嫉妒心。一連串各懷鬼胎的陰謀就這樣快速地形成了。

（未完待續）

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