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大學建筑與土木工程學院,四川 成都 610039)
2007年,成都與重慶一起獲批全國統籌城鄉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開展了一系列以生產要素流動為核心的改革;2009年,成都提出了建設世界現代田園城市的城市戰略目標;2010年,成都啟動了天府新區建設,“世界現代田園城市”也隨之修訂為“世界生態田園城市”[1]。
在提出建設“世界現代田園城市”之初,成都市確立了“三步走”戰略部署:近期目標是用5~8年(即2015—2018年)將成都建成中西部地區創業環境最優、人居環境最佳、綜合競爭力最強的現代特大中心城市,成為城鄉一體化、全面現代化的示范區和高端產業集聚、生態文明建設的樣板;中期目標是用20年左右初步建成世界現代田園城市,爭取進入世界三級城市行列;遠期目標是用30~50年最終建成世界現代田園城市,爭取進入世界二級城市行列。從近期發展目標來看,“創業環境最優、人居環境最佳、綜合競爭力最強”這”新三最”,為成都的科學發展找準了目標。
筆者考證了這樣2個評價指標:一是《中國城市發展報告》(第3卷)發布的2011年城市科學發展評價,成都在全國55個特大城市中,科學發展指數排名第30位(西部的其他特大城市昆明、西安、貴陽、重慶分別列34、36、46、51位)[2]。二是2012年中國77個大中城市低碳生態度排名,該排名包含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經濟持續和社會和諧4大核心指標。成都排名在貴陽、西安、昆明之后,僅列第59位[3]。分析顯示,成都的經濟持續指數位列28,為西部最優,但在資源節約、環境友好和社會和諧3個方面排名都比較靠后。
從以上2個權威評價來看,成都的經濟發展水平在西部已經初步建立了優勢,產業創新能力較為突出,在打造“創業環境最優”這一目標上具有較好的基礎;但是在“人居環境最佳、綜合競爭力最強”這2方面,成都由于能耗總體偏高,節能減排壓力大,單中心布局導致過度集聚,平均通勤時間長,空氣質量總體偏差等原因,還有相當的差距。未來幾年,結合城鄉統籌和生態文明建設,成都建設生態田園城市應該立足“低碳”、放眼“綠色”、從“宜居”著手,打造低碳生態城市。
為此,筆者將結合對UELDI的評析,明確成都在西部區域中心城市中的低碳生態發展水平,從而揭示成都生態宜居現狀問題,并探討達成近期“新三最”目標的策略。
UELDI (urban ecological and livable development lndex)——城市生態宜居發展指數,簡稱“優地指數”[4]。最早在2011年由深圳市建筑科學研究院通過《中國低碳生態城市發展報告》發布。
UELDI選取由4個結果指數和11個過程指數組成的指標體系(見表1和表2)。筆者將UELDI選取的指數因子,與經濟學人智庫實施公布的“亞洲綠色城市指數”(表3)的評價指標加以比較,發現:UELDI直接反映的因子有3項(單位GDP 耗能水平、人均綠地面積、每日二氧化硫濃度),間接反映(以子項或權重較低的方式)的因子有4項(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人均垃圾量、人均每日用水量、衛生設施普及率),未反映的有1項(先進公交網絡密度)。
同時將UELDI選取的指數因子與“美國綠色城市分級標準”(表4)的評價指標進行比較,體現為:UELDI直接反映的因子有4項(空氣質量、LEED建筑、規劃與土地利用、自然災害風險),間接反映的因子有7項(上下班通勤、區域交通、交通路網密度、綠色經濟、能源供給、城市創新、城市數據庫管理),未反映的因子有4項(自來水水質、本地農業和糧食供應、住房負擔能力、財政支付能力)。

表1 UELDI的結果指數因子統計

表2 UELDI的過程指數因子統計

表3 經濟學人智庫 “亞洲綠色城市指數”

表4 “美國綠色城市分級標準”
UELDI選取的指數因子主要聚焦在城市經濟水平、城市環境質量、城市可持續發展與城市管理能力等方面,覆蓋了當前我國低碳生態城市發展的主要因素。由于國內外城市化發展水平的差異,個別關系市民生活便利性的因素未予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可以結合我國建設綠色生態城市的實際不斷更新調整。
UELDI構建了“過程-結果”二維向量模型,其中結果指數用于表示城市生態宜居發展建設結果所處的水平,而過程指數用于表示城市在生態宜居建設過程的行為強度[5], 體現了建設強度與生態水平的對應關系(圖1)。

圖 1 UELDI的“過程-結果”二維向量模型示意
在這樣的二維向量模型中,4個象限分別反映不同的“過程-結果”特征:第1象限表示建設強度較高而生態水平較好的城市類型(提升型);第2象限表示建設強度較高而生態水平較低的城市類型(發展型);第3象限表示建設強度較低而生態水平也較低的城市類型(起步型);第4象限表示建設強度較低而生態水平較好的城市類型(本底型)。 “過程-結果”二維向量模型的構建,深刻揭示了低碳生態城市建設的現實,純粹以“結果”為導向是不科學的。
“過程-結果”二維向量模型的構建是UELDI的重要創新貢獻,它采用0~100 之間的數值指標,結合象限分析,直觀地反映了綠色生態城市建設的特征和水平。UELDI構建的這種方法,對總體分析我國綠色生態城市發展態勢,揭示不同發展水平城市之間的特征差異,引導各城市注重“過程-結果”的綜合評價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價值。
著眼成都的“新三最”目標,需要重點關注成都與其他西部中心城市的UELDI評價比較情況。2011—2012年間,西部區域中心城市UELDI評價的點陣分布,已經逐漸脫遠離“過程-結果”等比線,轉向行為強度增量趨緩而生態成效漸增的模式。從象限分析來看,西安從第3象限躍升到第1象限,說明其近期建設強度和生態成效均大幅提升,其總體發展并沒有以犧牲生態為代價;重慶和昆明從第1象限轉移到第4象限,顯示其城市建設量減少或趨向穩定,相關生態影響也隨之減少,達成了動態的生態穩定。從指數比較來看,成都在2011—2012年間,一直處在第1象限,過程指數從54降為53,結果指數從66升為68,在總體穩定的態勢下,建設強度微減,生態成效小幅增加。與成都相比,貴陽、西安、昆明的生態成效都有較大幅度的增加,而重慶以“多中心、組團式”布局和有效建設控制,較好地平衡了城市建設與生態的平衡。

(a)2011年分布情況

(b)2012年分布情況
圖 2 2011—2012年西部區域中心城市的UELDI評價象限分布[4]
這個比較結論揭示了成都在低碳生態城市建設上的不足。以UELDI評價的“過程-結果”二維向量模型分析法為工具,初步分析了以下問題。
其一,是“過程-結果”雙向停滯,體現為中心城區生態建設進程緩慢和生態效能瓶頸同時出現。其深層次原因是成都作為省會城市在四川的城鎮體系中首位度太高,2011—2012年間新增常住人口130萬,人口集聚與資源承載能力之間的矛盾凸顯;而其現實原因則是成都的“攤大餅”式的單中心空間結構導致生態容量閥值被快速突破,越建設越改造,生態效能的邊際效應越差。
其二,是長期以來在生態建設“過程”中的城鄉生態二元分化。城市不夠低碳,鄉村不夠生態,是成都推動城鄉生態建設進程的突出問題。主要體現在:城市不夠低碳,單中心結構的城市空間由于過度集聚導致交通和環境壓力,需要有機疏散;鄉村不夠生態,農業生產和聚落空間分布長期分散,城鎮化動力和基礎設施配置不足,需要適度集聚。
其三,是城市生態效能的“結果”受到產業結構的限制。成都的產業集聚度很高,這中間不乏化工、能源、制造等高能耗高污染的產業,而現代服務業的發展滯后于經濟總量的增加,振興循環產業和微創業的環境尚不成熟。實際上,成都具有良好的發展高端服務業和創意產業的條件,這些產業的躍升,將顯著減少單位GDP能源消耗,提升城市生態效能。
因此,未來幾年,成都必須優化城鎮體系和中心城區空間布局,把城鄉空間通過有機疏散和適度集聚統籌起來, 只有大力提升現代服務業比重,振興循環產業,倡導微創業,推進城市發展模式的轉變,逐漸通過技術創新來提高投入產出比,以此減少環境代價,才能達成“中西部地區創業環境最優、人居環境最佳、綜合競爭力最強”的目標。
建設世界生態田園城市,是成都通過統籌城鄉的方式,對城市和鄉村提出的共同的建設目標。它直接回應了如何從完全分割的城鄉“二元”,經過前期的統籌達到城鄉“二維”,繼而走向城鄉一體的問題。
基于上文對UELDI的評析,筆者認為“過程-結果”的動態均衡是成都近期科學發展總的原則。基于此,提出成都建設世界生態田園城市的近期策略。
傳統的田園城市空間理論模型為單中心模式,但成都的單中心空間模式導致人口過度集聚,交通出行狀況持續惡化,產業空間布局不可持續,必須將城市中心區的產業服務和聚居功能疏散一部分出去,將環境影響減少到環境容量允許的程度,雙中心或多中心是必然的選擇(圖3)。規劃建設中的天府新區是以現代制造業為主,高端服務業集聚,宜商宜業宜居的國際化現代新城區。與同等規模的傳統城市相比,天府新區可以節約5/6的土地,減少52%的能耗、69%的碳排放,節約36%的用水,減少94%的垃圾填埋。加快天府新區建設,可以在疏解中心城區過度集聚,修復生態功能的同時,打造低碳生態新城,顯著提升城市宜居品質。

圖 3 成都的空間結構由單中心向雙中心轉變
此項意在提升“過程”的技術水平。成都應盡快建立低碳化、生態化的城市可持續技術體系,并開展綜合應用示范。其主導方向有:全面深化水資源與垃圾利用技術,在全域開展公交網絡優化技術與清潔能源交通技術,在中心城區開展綠色建筑技術和棕地再利用技術,在鄉村開展可再生能源利用技術等。特別重要的是在城鄉規劃領域倡導緊湊型、混合型土地利用模式,通過產業和交通組織推進城鄉空間均衡。這些技術體系的綜合示范,既可以提升城市建設水平,創造生態宜居環境,也將培育相關產業的發展,提升現代服務業水平,實現創新驅動,從而促進“創業環境最優、人居環境最佳、綜合競爭力最強”三者之間的良性互動。
成都的中心城區發展由歷史上府河與南河圍繞的范圍逐漸擴大到今天的繞城高速以內近600 km2的范圍。如此大范圍的城市建成區的生態修復能力相當脆弱,必須在空間疏散的同時,修復原生的生態斑塊和廊道系統,以維持自然斑塊自我更新的尺度建設生態公園,并將這些生態公園通過一系列的生態廊道聯系起來,達成自然基底和人工環境的動態平衡。“198”地區是成都市總體規劃確定的環城生態用地(圖4),特別要注意生態優先,做到分散建設、少建設,最好不建設,使“198”地區的
生態環境效益最大化,從而塑造成都的生態景觀框架,形成中心城區建設用地與生態用地和諧交融的空間形態。

圖 4 成都“198”地區與中心城區生態本底結合態勢
成都的低碳生態發展需要更新理念,需要現代化的治理模式和配套政策。發展理念上要重視微交通、微綠地,促進微降解,利用微能源,引導微創業。治理模式上應提倡低碳治理,利用現代信息技術打造網絡化、智能化的城市綜合管理系統,利用大數據平臺開展“過程-結果”動態評估。 另外,盡管低碳生態發展具有公共性,但其涉及面廣,低碳治理必須摒棄政府主導的認知,進而強調基于政府、市場和公眾3個參與主體的互動。通過環境、產業、能源、金融、教育等方面的低碳政策,繁榮生態文化,培育低碳消費市場,引導具有低碳理念的市民群體參與低碳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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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愛民,劉琰,李海龍,等. 中國城市低碳生態化水平評估[J]. 建設科技,2012(12):3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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