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自污”

陳甲取

漢高祖12年，淮南王黥布造反，劉邦帶兵上前線打仗，臨行將他的根據地也是戰略大后方關中地區交給蕭何來管理。于是蕭何干起了老本行，“鎮國家、撫百姓、供軍需、給糧餉”，為劉邦解決后顧之憂。

但劉邦卻欠缺安全感，他擔心自己不在家后院起火，就頻繁派使者去“慰問”蕭何，然后就問：“蕭相國在后方工作干得咋樣？老百姓滿意不？”使者就不住口地稱贊：“蕭相國德藝雙馨愛民如子，老百姓都夸他是您的好助手，老百姓的父母官。人緣可好了，民調賊高。”劉邦聽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臉色也跟晴雨表似的變幻莫測。

劉邦屢次派人“慰問”，蕭何還沒咂摸出這是啥意思，他的一個手下看出了門道，就提醒他說：“蕭相國，您就快大禍臨頭了。”蕭何大驚失色：“你怎么這么說？”那手下說：“您是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您的人緣好得忒過了，皇上已經聽說您在民間的口碑比他還好呢，他能放心嗎？還不覺得你是在網羅人心、培養粉絲？像韓信那樣功高蓋主多危險啊，像您這樣聲高蓋主也同樣危險喲！”

蕭何聽后恍然大悟，當即啟動“自污”程序，開始可勁兒地作踐自己，干起了各種為人不齒的勾當：用極低的價格去強買民田民宅，狂放高利貸……大有將缺德事進行到底的勢頭，迅速為自己塑造了一個橫征暴斂、貪得無厭的壞蛋形象。那些受害的老百姓恨蕭何恨得牙根兒癢癢，紛紛罵街。

很快，蕭何的罵名傳到了劉邦那里。劉邦知道凡有政治野心之人，一定會收買民心，而蕭何貪污腐化，正說明他沒野心。蕭何的名聲臭了，劉邦心里那塊大石頭也就落了地，滿意地大笑說：“好好好，他貪污，我放心。”

劉邦擺平黥布后，回京的路上遭遇群體性非正常上訪事件，民眾投訴蕭何貪污受賄、強買強賣，數額多達數千萬，要求皇上主持公道。劉邦把桌子拍得山響，說回去一定狠整蕭何那老混球，心里卻偷著得瑟呢：小樣，蕭何你瞧，老百姓服我不服你。劉邦回去后，蕭何忙不迭地去拜見，劉邦把群眾舉報材料拿給他看，揶揄他說：“我說，蕭相國你就是這樣造福人民的呀？去吧，給群眾道個歉。”也沒有再處分他。

選自《新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