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殷鑒不遠

樂之

這也許是認識臺灣經濟30年發展全貌最好的一本書，至少我這么認為。

作者戴立寧，曾任臺灣地區“財政部”次長、“證管會”主委、“財政部金融司”司長、華僑銀行董事長等職；親身參與并掌控臺灣經濟騰飛時期20年金融信托體制和證券市場改革。

因此，可以說對于臺灣經濟30年來的發展，他既是親身參與者，也是“臨水照花”人。

說他是親身參與者，是因為30年前，臺灣地區經濟改革如火如荼時，戴立寧就在政壇上為改革搖旗吶喊、親身實踐。他的身影從法律界，穿梭到金融界，又跨保險證券界，廢除票據刑罰、處理“十信案”、建立柜臺市場……可謂集法律、金融、政治于一身。

說他是“臨水照花”人，是因為他也有過職業上低谷期，在低谷期他只能作為局外人對臺灣的經濟發展提一些“在野黨”般的建議。但正是在 “下崗”階段，養成了他以后一直保留的習慣：與新聞界保持互動。他不僅公開給報紙和雜志寫稿，還多次在各種場合宣揚自己的觀點。

人們稱許戴立寧為直言不諱的顧問，在任何場合都有話直說。但戴立寧覺得自己最大的特點是堅持——“堅守自身，把持原則”。

正是這種堅持，廢除票據刑罰，他可以堅持近10年，與各種權貴據理力爭，在各種媒體寫通俗的稿子以取得大眾的支持……在他看來，票據刑罰非但不能解決日益嚴重的票據失信問題，反而導致眾多無辜的“太太團”深陷伶圇，是“惡法”無疑，廢除票據刑罰，政府從“父愛主義”中抽身，票據交易雙方自會承擔失信后果……但是這個觀點并不能被廣為接受，說服權貴和大眾，戴立寧費盡心機。

也正是最后廢除票據刑罰取得勝利，戴立寧成了無可救藥的性善論者——雖然為此丟了官，但卻推動了一件影響到整個臺灣島的事情，到底得大于失，還是失大于得？他認為通過努力獲得了收獲，就證明這個世界還是善良的，即便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煩心事，有那么多的誤解，但人們都希望這個世界運轉得更好。出了錯，只是因為方法不對，關鍵要宣示自己的立場，讓人們能夠在碰撞中選出正確的方法。

這種為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盡心盡力的精神也許就是“貴族”精神吧？戴立寧的確可算得是“貴族”，出身于法官世家，深受父親影響而終于沒去繼承家傳——其父為把罪犯送進監獄常常精神壓力頗大甚至只能靠吸煙平復心情，最終死于肺癌。

如今，戴立寧是中國證監會17位國際顧問之一，對大陸股市和金融改革多有發言。因兩岸之間關系特殊，戴立寧為大陸效力的舉動在臺灣引起諸多反對，但這個根本不把權貴放在眼里的人自然是傲慢地“無視”各種批評。

無論是在臺灣任職，還是在大陸當顧問，他都堅持市場與政府應各司其職，合理分工。他相信市場有自律，政府應該放棄“父愛主義”；他堅信應該開放金融市場，放開匯率利率，政府只需強化監管體系；他堅持把市場還給市場，把管理交給效率。

許多臺灣當年發生的事，今日逐漸在大陸上演。窺得其中的成敗得失，必能賺得一些警惕與指導——“臺灣成功的經驗未必能夠復制，臺灣失敗的經驗絕對值得警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