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魔影

編譯/葛興芳

誰殺死了雀鷹？

眼前的這片森林就像一座沉寂的大教堂，康納馬克·詹姆森等人不禁壓低了聲音，下意識地側耳傾聽蒼鷹的聲音。然而，除了風聲，四周聽不到別的任何聲音。或許是人們將它們傳得太神，或許是它們根本就不住在叢林里，只不過是存在于人們腦海中的想象而已。

詹姆森他們有些沮喪，但就在這時，戴夫突然輕聲喊道：“是蒼鷹！”詹姆森是一位自然學家，從事自然保護工作已近20年。蒼鷹研究將他從城市中央公園帶到了遙遠的叢林。

詹姆森走過去，看到地上有一堆散落的羽毛，看上去很像是蒼鷹的。他蹲在地上仔細檢查，希望能再發現些什么。

這些羽毛看起來光滑而有光澤，顯然剛脫落不久。然而，除了一個完整的尾部，沒有看到身體的任何其他部位。拉開尾羽，可以看到粉紅色的斑點。經仔細鑒別，這些羽毛屬于一只成年的雌性雀鷹，并非屬于蒼鷹。顯然，這只雌性雀鷹成為了某個獵食者的犧牲品。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樣大的成年雀鷹通常居于叢林動物食物鏈的較高等級，多是它捕食其他小型動物，而非被捕食。如此看來，它一定是遇上了比它更強大的鳥類，后者的胸廓會更大，喙會更尖銳、更兇猛。那么，這會是什么樣的動物呢？毫無疑問，罪魁禍首是蒼鷹。蒼鷹在這里殺死了雀鷹，然后將尸體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例如它的巢穴慢慢享用去了。詹姆森猜測，獵食這只雀鷹的蒼鷹的巢穴就在附近。

尋找蒼鷹

蒼鷹，學名Accipitergentilis，1758年由卡爾·林奈在其《自然系統》一書中首次介紹并命名。蒼鷹是叢林鷹屬中體形最大的一種，翅膀短而寬闊，有長長的尾羽，這也是林棲鳥種適應高密度樹林生活的重要特征。蒼鷹有明顯的兩性異形現象：雄鳥上半身為灰藍色，下半身為有條紋的灰色；雌鳥比雄鳥體形大，上半身為暗藍灰色，下半身為純灰色。蒼鷹廣泛分布在北半球的溫帶地區，被稱為“北方蒼鷹”。在歐亞大陸上，人們很容易將雄性蒼鷹同雌性雀鷹相混淆，因為二者通常都有肥胖的體形和相似的翅膀。在北美地區，蒼鷹幼鳥又容易與小型的條紋鷹及雞鷹相混淆。

在北美地區，蒼鷹是留鳥。但在較冷的地區，如亞洲北部及加拿大等地，蒼鷹會遷移到南方過冬。它們在極地分化成不同的亞種，從灰色的西班牙雨林巨鷹到色深體小的地中海叢林蒼鷹。

作為叢林中最大的鳥，蒼鷹還會影響環境中所有其他生物的行為和生活史。在英國大部分地區，蒼鷹是唯一有能力掌控廣闊叢林中大多數中型鳥類和哺乳動物的猛禽。同時，它們絕不容忍其他大型鳥類如禿鷹、烏鴉等在它們的領地做巢。換句話說，蒼鷹不僅能通過捕食影響生態系統，而且還能影響競爭對手的活動。

然而，現在蒼鷹對英國生態系統的影響非常有限。從中世紀開始，人們砍伐森林、破壞蒼鷹的棲息地，到如今，在很多地方已經很難看到蒼鷹的身影了。這一頂級捕食者在許多地方消失了這么久，以至于現在人們都已經忽視了它們潛在的影響。

那么，這一翱翔藍天的生靈是怎樣吸引了詹姆森的目光的呢？這源于幾年前詹姆森與蒼鷹的一次偶然相遇。當時，他在柏林市中心的兒童樂園偶然看到了它們。它們在距離公路幾米遠的上空盤旋。他突然很想去感受一下它們從頭頂飛過的感覺，也想深入了解它們在英國和其他原生地的生存情況。就這樣，他前往蘿夢湖和特羅薩克斯國家公園等地，開始了尋找蒼鷹的探險之旅。

高貴的象征

在蒼鷹的學名Accipitergentilis中，gentilis的意思是“高貴的”。早在英國撒克遜時代，蒼鷹就被視為高貴的象征，蒼鷹的圖像被印在法庭的審判書上；在森林買賣中，也規定有蒼鷹生活的叢林必須分開出售；亨利二世時期，蒼鷹被允許停落在鶴類上；亨利八世時期，蒼鷹是國王狩獵時最喜歡帶的動物……然而，蒼鷹也正因此受到收藏家的青睞，從而遭到了更多的獵殺。到19世紀末，英國野外的最后一只蒼鷹被射殺，成為英國諸島上第一種由于被獵殺而滅絕的鳥類。

不過，近年來，情況有所好轉。在現代動物保護者發起的對重新引入蒼鷹的活動還沒有開始之前，就已有不少來自歐洲大陸的蒼鷹移居到了英國，包括圈養逃出的，養鷹者放野的，以及政府在一些情況下放歸的……它們以獨特的方式重新形成了英國的野外種群。目前，它們的蹤影已經出現在英國諾森伯蘭的開爾德森林中。當然，這種“自然”放歸也為專業人士所擔憂，作為英國本土急需保護的物種，蒼鷹的保護地位在一些地方尚未被人們所熟知。

力量和魅力

敏捷，充滿力量，翱翔藍天，這是人們對蒼鷹的第一印象。然而，對于這一叢林頂級捕食者，人們實際上知之甚少。為了更多地了解分布于美國的蒼鷹，2012年，詹姆森和美國康奈爾大學鳥類學家馬特·楊一起去查看了紐約州北部的一些蒼鷹巢穴。一次，當他們試圖給一個巢里的小鷹配戴腳環時，雌鷹對他們發起了長達20分鐘的猛烈攻擊，而當時他們唯一能做的是彎腰躲避。

雖然蒼鷹有激烈的護巢行為，但它們并不輕易攻擊人類，它們還往往將巢穴安置在隱蔽的地方，以避免人類的侵擾。顯然，許多巢穴因遙遠和隱蔽從未被人類探尋過。但隨之而來出現了另一個問題：蒼鷹的數量和分布情況始終不準確。以英國為例，迄今為止，幾乎所有發給皇家鳥類保護協會供查詢的蒼鷹照片，最后都被證明是其他鳥類，其中最多的是雀鷹。

一個生態學上的謎

蒼鷹主要分布在遙遠的森林中，而在英國，森林僅占國土面積的12%，低于歐洲其他許多國家。英國蒼鷹的數量早在20世紀90年代就為400～450對，而20年后的今天，其數量也沒有增長。從已有的記錄看，如今在英國，蒼鷹的數量遠比已瀕臨滅絕的鷂的數量少得多，僅是已恢復的紅隼數量的1/4，而雀鷹和禿鷹的數量是蒼鷹的100倍。

以往人們認為，蒼鷹只能在叢林中生活。而現在，人們認為蒼鷹應該能夠在更廣闊的生境中健康生長。這就令科學家感到困惑：如今的森林中有著豐富多樣的獵物，如兔子、斑鳩、烏鴉和野雞，為什么蒼鷹的數量卻沒有像其他鷹類那樣得到恢復呢？

不管怎么樣，科學家們正在努力，希望這一物種能夠真正復壯。

歐洲蒼鷹和美洲蒼鷹

北美蒼鷹至少有兩個亞種：歐洲蒼鷹和美洲蒼鷹。前者分布于歐洲北部和東部，后者分布于北美洲的西南部和墨西哥北部的高山地帶。在這兩個亞種之間，以及它們與英國和歐洲的蒼鷹之間，存在許多有趣的差別。

美洲蒼鷹的眼睛更紅，胸前的花紋更好看，雌雄體形大小差別不大；歐洲蒼鷹的雌性的體形比雄性大25%。

二者在行為上也有很大的差異。對于入侵者，美洲蒼鷹比歐洲蒼鷹更具攻擊性，并且有更多的個體在冬季遷往南方。在競爭方面，主要出現在它們和其他捕食者之間，包括許多其他猛禽和大型貓頭鷹等。

蒼鷹的生物學特征

體重：雄性：0.5～1.1千克，雌性：0.8～1.5千克

體長：48～68厘米

翼展：95～125厘米

識別特征：和雀鷹相似，但尾部更長，翅膀更短。

食性：捕食大多數的中小型鳥類和哺乳動物，包括貓頭鷹、松鼠、鴿子、獵鳥、家兔和野兔等。

生活周期：2～3歲性成熟，個別雌鳥會在第一年繁殖。雌鳥在每年4～5月產卵，每次產3～5枚，孵化期35～38天，出羽時間34～41天。

棲息地：森林，半叢林地，包括城市公園。

保護地位：受到世界范圍的關注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