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愛蘭
如果寫一寫“笑”,你打算怎樣選擇呢?
我估計有的小男孩會選擇“游戲打通關了,我得意地笑”之類,果然,有個小男孩說:“我約同學在家打游戲,他打不贏我,我都快笑死了。”有個小男孩選擇的則是:“我追小雞,把小雞追到水塘里,我哈哈大笑。”
一些孩子批評他說:“哪能這么沒人性啊?”
我說:“那如果寫元旦聯歡會上,同學們玩起了貼鼻子游戲,大家很開心,哈哈大笑。或者寫和父母玩腦筋急轉彎游戲,他們猜不出來,我感到很得意,哈哈大笑呢?”
一些孩子說:“這太俗了吧?”看來此類題材他們見得比較多了。
所以說,像“笑”這一類題目,雖然小學生都能寫出來,但選材還是有高下之分的。有的“笑”本身就很淺俗,被記憶的風一吹就不見蹤跡,留不下什么;有的笑就如一點濁氣,淺薄、無聊,掉在地上成了灰燼。而有些“笑”,則意味深長,更能在記憶中定格下來。
可能有的人覺得這對小學生來說,要求太高了:“小孩子嘛,能寫出來就不錯了,何必像要求大人一樣呢?”我不這么看,之所以定了“笑”這個題目,就是因為它是不分年齡段的,從剛學寫字的孩子,到成熟的作家都能寫好,甚至偉大的作家曹雪芹,也騰出相當的筆墨寫笑:劉姥姥進大觀園,在宴會上逗樂,各位太太小姐笑法各異。蒲松齡筆下愛笑的小狐女嬰寧,笑得格外天真脫俗。
有的孩子說:“那能不能寫在街上遇到兩個騎車的人,他們撞了一下,不是吵架,而是笑了一笑,就各自繼續上路呢?”我覺得可以,因為笑能化解矛盾。
有的孩子說:“那能不能寫我外婆很樂觀,遇到再困難的事情,她都說:‘哭有什么用?笑比哭好。”我覺得可以,笑是能化解困難,甚至苦難的。
下面是其中的一篇:
今天,我又看到了那對擺攤母女的笑容。
母親五十多歲,穿得很樸素;女兒二十多歲,談不上漂亮,笑容卻很干凈。菜攤上陳列著一些并不高檔卻很新鮮的蔬菜,葉子油亮亮的。賣這些菜看起來賺不了多少錢,但這對母女每天都來。
這附近的人都很照顧她們,媽媽也讓我去買她們的菜,我走到攤前:“這菜多少錢一斤啊?”女孩對我微微一笑:“一塊五一斤。”等我買好了菜,她又笑著說:“找的錢拿好。”我覺得她的笑容很美,并不是商業性的笑,而是非常誠摯和善意的笑,讓人心里舒暢。
聽附近的人說,她們母女相依為命,生活很拮據,除了賣點批發來的菜,有時也在附近的人家做鐘點工,每天工作到很晚。
放學的路上,我又看到她們母女。忙完了一天的活計,她們正在收拾攤位。夕陽下,她們擦了擦汗,相視一笑,那是輕松的笑,發自心底的笑,讓我格外感動:我原以為貧窮帶來的是愁眉苦臉,但她們的自然和樂觀感染了我,我看著她們邊說邊笑,漸漸走遠。
我覺得“笑”的內容,還可以拓展。并不是只有在人的身上,才能用到笑。兒歌里唱“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搖籃搖、月牙笑”,母雞下了蛋,還笑得“咯咯咯”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