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村（組詩）

黃榮東

從什么時候開始

許多人都離家出走

把田園荒蕪了

不種莊稼

只瘋長野草

把留守老人

丟棄給了

孤獨的晚年

把兒童的天真

剝離出了幸福的搖籃

我們的鄉(xiāng)村

從此失去了新鮮的活力

陽光好像少了點什么

月光好像多了點什么

無論村前抑或村后

只看到寂寞的風

吹過空曠的田野

吹過遼闊的天空

一只沿著村莊

來回飛翔的小鳥

好像折翅的天使

在尋找著曾經特有的

沸騰的場景

以及生動的畫面……

在都市

有什么是我們

所不能忘記的

行走在喧囂的市聲里

內心總有些隱隱作痛

又有些什么是我們

所不能忘記的

在他鄉(xiāng)的歡樂

是短暫的

只有在每一個夜深的時候

我們才能聽到

遠在千里之外

親人的掛念

故鄉(xiāng)的呼喚

我們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無論在故鄉(xiāng)抑或他鄉(xiāng)

都有讓我們左右為難的事物

苦苦地思索苦苦地追尋

為了一個正確的答案

我們竟然滄桑了青春的容顏

突然發(fā)現(xiàn)來時的路

是那樣的陌生……

究竟是什么

在物是人非的時刻

讓我們的內心覺得失去的

是那樣的令人留戀

這一切的一切

誰能告訴我們

活得更加美好

才是唯一的理由……

牛越來越少了

十歲那年我與哥哥

爭著放牧家里唯一的一頭小牛犢

因為它太可愛了

溫順的像一只綿羊

騎著它能任你調遣

你要它往西就不會往東

往東就不會往西

如果你吆喝一聲

它還撒開四蹄

奔跑起來

因此我們兄弟倆

視它為親密無間的伙伴

愛護有加

我的父親更是把它當做寶貝

每天下地干活

都要割回一擔嫩嫩的青葉

作為它晚間的飼料

夜深了還要起來看望幾次

后來牛犢長大了

就成了父親形影不離的伙計

耕田犁地拖車載物

艱辛地走過農耕時代的歲月……

而今鄉(xiāng)村的牛越來越少

空曠的村莊里

再也聽不到清晨里

趕牛出欄吆牛的聲音

也看不到放牧歸來

老牛哞小牛的生動圖景

也許若干年后鄉(xiāng)村的牛會成為稀有動物

小孩再也見不到

牛的樣子牛的氣息牛的神韻

那些與人類相依并存的牛啊

只能從圖書里電視上

甚至于歷史的博物館

一睹它的姿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