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骨頭”反腐？

怡然

假如以近來成為“新聞人物”的一個“賊骨頭”作為原型，創作一部反腐肅貪的小說或影視劇，一定大有看點。這個專偷官員的女賊撬開一扇又一扇政府機關辦公室的門，每每大有斬獲。她從堆積如山的“貢品”中揀拾香煙、購物卡、冬蟲夏草以及成堆碼放的人民幣占為己有，并拍照留作證據，以備日后被抓時“檢舉立功”。她抓住遭竊的貪官不敢輕易報案的心理，大肆作案，并自稱“我只偷官員，他們一樣是偷，這樣良心過得去”。

唉，真不知該如何評說如此奇葩的“賊骨頭”。不過，她的話似乎也很難辯駁，貪官污吏不就是盜取民脂民膏的職業蟊賊嗎？

這些年，竊賊“揪”出貪官的新聞早已無“新”可言。殊不知，大洋彼岸也有異曲同工的故事。前不久，美國洛杉磯近郊一個藍領工人聚居的普通小城貝爾市判了一件貪腐案，前市長里佐被法院判處十二年徒刑，一名助理執政官被判處十一年監禁，其他涉貪人員也面臨牢獄之災。而這一切源于四年前的一次“意外”——五十多歲的拾荒女艾麗絲在清理從貝爾市政府回收的廢紙時，發現了一份貝爾市官員的工資單，上面的數字讓她驚呆了：市長里佐的年薪竟高達七十八萬八千美元，相當于美國總統年薪的近兩倍；警察局長的年薪達四十六萬美元，比洛杉磯市的警察局長還多十五萬。這個“拾荒大媽”知道，當地屬“貧困戶”，人均收入僅是全美水平的一半，17%的居民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大多數居民蝸居在簡陋的平房中，而官員的收入簡直是天文數字！于是她憤然走上街頭，通過演講揭露官員的離奇高薪，引起《洛杉磯時報》的關注。該報組織采訪小組展開調查，果然發現一個群蛀大案，導致司法介入。

無論在哪個國家、哪個地方，這著實都是可怕的事。為什么貪官的丑惡能長期地隱介藏形，無人知曉，以致在偶然間才被發現？難道真沒有一點兒蛛絲馬跡，沒有任何“探照燈”、“監視器”可讓他們無處遁形？

在“廉潔指數”名列前茅的瑞典，法律和制度賦予了公眾對官員行使“陽光監督”的權利。《人民日報》曾報道，1995年10月，時任瑞典副首相薩林用公務信用卡購買了幾盒巧克力，恰巧被一個記者發現，并一直追查到銀行，調出薩林的全部刷卡消費記錄，有根有據地指責薩林“挪用公款”，迫使這位前程看好的年輕副首相引咎辭職。2006年，瑞典首相新提名的幾位大臣，因先后被鄰居、家電銷售商、記者等舉報有偷漏雇主稅、不繳納電視費等行為，而先后遞交辭呈。照曬著這樣的“陽光”，官員哪里還有機會、有膽量收受煙、酒、卡、錢之類的不義之財，且堆放在辦公室里，以致成了“三只手”的“戰利品”？

【原載2014年8月22日《新民晚報·世象雜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