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的『經營術』

劉希平

7月11日下午，廣東省廣州市越秀區教育局舉行2014年小學升初中電腦派位，一名家長看到孩子小升初的派位結果后，如釋重負。

類似這些正常的招生工作，以前曾是廣州市天河區教育局原局長李偉明非法牟利的重要手段。

記者調查發現，李偉明雖然級別不高，卻將手中的權力“經營” 得出神入化，以至于一些和他打交道的行賄者，對李偉明索取好處費的暗示“心領神會”。十年間，李偉明收受的賄賂款達一千二百余萬元，他因此也成了當地一個“小官巨腐”的典型。

“經營”權力

“他無論是當教育局長，還是文化局長，都把手中的權力‘經營得出神入化！”天河區一名熟知李偉明的中學老師對《法治周末》記者說。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在一千二百余萬元的賄賂款中，其中有一半是通過幫助房地產開發商“暗箱操作”學位配套等方式獲取的。

2002年，廣州市47中要將初中部剝離出來，某集團公司下屬公司的老總得知此消息后，找到了時任天河區教育局局長的李偉明，請求其將47中的初中部放在該集團公司開發的匯景新城樓盤，同時暗示，事成之后會送一套房產給李偉明，李當即答應。

匯景新城樓盤完成后，該集團公司地產執行總裁將一套復式房產送給李偉明，李覺得復式房產太過張揚，后將房產以三百萬元的價格賣掉。

再如，廣州市某房地產開發公司為解決其開發的天譽花園小區的教育配套問題，找到時任天河區教育局局長的李偉明。2002年8月，李偉明收受了該房地產開發公司的一套價值人民幣九十萬元的房產。

同時，利用寫“條子”安排學生學位，也是李偉明非法牟利的手段之一，他還“創造”出解決三十多個“條子生”上學，輕松賺取兩百萬元“好處費”的紀錄。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李偉明調任天河區文化局局長、天河區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局長后，又開始“經營”起了手中的行政審批權。

經法院審理查明，李偉明在任天河區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局長期間，先后為廣州某娛樂有限公司、廣州市某酒店有限公司等十多家公司（個人）在辦理或申辦《娛樂經營許可證》、變更《娛樂經營許可證》法定代表人等方面提供幫助，收受他人財物折值共計人民幣二百四十九萬余元。

含蓄索賄

“索賄不需明說，行賄者一聽就明”，記者調查發現，廣州當地一些商人在與李偉明長期交往后，已練就了對李偉明索賄 “心領神會”的本領。

李偉明含蓄索賄的一個典型，是一個酒店老板花了二十萬元，買下了李偉明辦公室里的一個破花瓶。

2010年，廣州市某公館酒店有限公司申請辦理《娛樂經營許可證》，但時間過了一年半，這張許可證就是辦不下來。

2011年9月初，時任天河區文廣新局局長的李偉明將該公司法定代表人林某光叫到了辦公室。

“你們酒店在法律上已經符合辦理《娛樂經營許可證》的條件！”就在林某光以為李偉明會繼續談論酒店的辦證條件時，李偉明卻話鋒一轉，將話題移到了他辦公室的一個破花瓶。

“這花瓶是晚清時期的，價值十多萬元?！崩顐ッ髦钢k公室里一個缺失了兩只耳朵的青花瓷花瓶，邀請林某光“鑒賞”一下。

看了花瓶后，林某光立即意識到了那花瓶根本不值什么錢，這只是李偉明向其索要財物的借口。林某光當場把這一花瓶買下來，第二天便送了二十萬元“貨款”給李偉明。

記者注意到，“以物換物”也是李偉明隱性受賄的手段之一。

2006年，廣州市某飲食娛樂有限公司股東何某民認識了李偉明。

2009年的一天，李偉明與何某民在凱悅酒家吃飯，李偉明在與其聊天時提出看中了一對Cartier手表，如果何能買到，他可以用兩塊香港回歸紀念情侶表交換，何某民表示同意。

之后，何某民在香港買下李偉明要的那對Cartier手表，在國會俱樂部門口送給了李偉明。李偉明收下Cartier手表后，拿兩塊國產手表給了何某民。

案發后，何某民坦言，他之所以愿意賠錢跟其換表，主要是想和其搞好關系，希望李偉明能夠關照其參與投資的國會俱樂部。

除了通過“以物換錢”、“以物換物”手段受賄外，向有求于他的商家“借錢”、“借車”也成了李偉明的斂財手段。

2011年中秋前后，李偉明找到廣州市某飲食娛樂有限公司投資人鐘某歡，稱其“經濟緊張”，想向其借二十萬元“救急”。

因為自己公司就開在李偉明的轄區范圍內，為了得到其關照，鐘某歡不久后便通過他人將二十萬元轉到了李偉明指定的賬戶上。

小官巨腐

據記者了解，雖然職務不高，但因為掌握了一點實權，李偉明在一些商家的簇擁下，過上了腐化墮落的生活。

廣東媒體披露，李偉明貪圖美色，十分喜歡嫖娼和桑拿，經常在桑拿場所談論工作，更是幾十次奔赴東莞嫖娼，十萬元的住宿費和嫖資均由老板黃某平支付，李偉明則為黃某平獲得天河區多個學校的建筑、維修工程提供幫助。

記者調查發現，無論擔任廣州市天河區教育局局長、文化局局長還是文廣新局局長，李偉明都能把權力輕松自如地轉化為個人財產。

一個科級干部，任職十年間，受賄上千萬元，李偉明也成了當地一個“小官巨腐”的典型。

近年來，“小官巨腐”頻頻見諸報端，一些基層官員“職不大、胃口大”，貪腐數額動輒上千萬、甚至數億。

【原載2014年8月21日《法治周末·社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