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票
因為長期為農民工維權,朱紹宏成了草鋪街道的大忙人,雖然他身上還肩負著幾種職務,但每當有職工找上門來,他都會有求必應,私底下,有人笑稱他是草鋪街道職工的“后臺”。對于這樣的稱謂,朱紹宏笑言:“這個‘后臺我敢當,也愿意當。”
“拿起話筒就能演講,掛上哨子就當裁判,換雙球鞋就是運動員。”草鋪街道文化旅游綜合服務中心主任科員武廖芬這樣評價朱紹宏。在武廖芬和同事眼里,朱紹宏是一個能說會唱的全才。
事實上,這只是朱紹宏的工作之外的縮影,作為草鋪街道工會聯合會常務副主席,朱紹宏精力花費最多的還是在為職工的維權上。
一起沒人“買單”的事故
游紹良2011年到云南展宏保安服務有限公司工作(以下簡稱展宏公司),工作地在昆鋼新區建設工地上,雖然進入展宏公司工作幾個月的時間,但展宏公司一直沒和他簽訂勞動合同。
2012年6月,他在騎車上班的途中,行至昆鋼新區二號院鐵路旁,由于雨后廠區濕滑,他連人帶車摔倒在地上,同事宋國慶發現后將他送到草鋪衛生院治療,因傷勢嚴重,后送至安寧市中醫院治療,經安寧市中醫院診斷為左脛骨中下段骨折。
從出事到出院,展宏公司從沒派人到醫院看望,所有醫療費用都是游紹良墊付,出院后,游紹良家屬多次找展宏公司協商賠償事宜,但展宏公司一直回避。
在多次協調無果后,游紹良找到草鋪街道聯合工會常務副主席、維權站站長朱紹宏。
接到游紹良的材料后,朱紹宏立即聯系司法所周學友、工會組織員周興林及下古屯村干部王榮貴來到昆鋼新區建設指揮部。
昆鋼新區建設指揮部周正南立即通知展宏公司來人處理,展宏保安隊長余光華過來之后,聲稱不知道這件事情,需要向公司領導匯報。
周正南認為,出了事情,不能回避,不能推諉,要求展宏公司盡快處理此事。
在現場,朱紹宏還下達了工會維權意見書,要求在兩個月內處理完畢,并回復維權意見書。
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游紹良的工傷賠付事件沒有任何進展,對于工會下發的維權意見書展宏公司也沒有回復。
面對展宏公司漫不經心的態度,朱紹宏聯系昆鋼新區工會副主席楊再新,展宏公司負責人、街道辦司法所曾天貴,勞保所武有權,維穩中心楊潔以及當事人家屬在草鋪街道為民服務中心就游紹良摔傷一事再次協調。
維權站根據游紹良的傷殘情況,初步計算出63000元的賠付金額,展宏公司到場的負責人對賠付金額做了筆錄之后表態,“現在不能做決定,只能回公司后再次向領導反映后再作答復。”
被銷毀的證據
一個星期后,展宏公司給朱紹良打來回復電話,讓游紹良通過司法途徑解決此事。
接到展宏公司的回復電話后,朱紹宏協助游紹良上訴到安寧市人民法院,并提請安寧市勞動仲裁委認定事實勞動關系。
安寧市勞動仲裁委派人到展宏公司調查取證的時候,展宏公司已經提前將游紹良在展宏公司的勞動關系材料銷毀,對游紹良的勞動關系矢口否認。
對此,安寧市勞動仲裁委下發了事實不清、無法認定勞動關系的裁定書。接到安寧市勞動仲裁委的裁定書時,游紹良和家人都傻了眼,勞動關系無法裁定,意味著通過司法途徑解決問題的路已經被堵死。
看到游紹良和家人無助的神情,朱紹良給予他們極大的精神鼓勵,只要有工會在,你們的事我們就管到底。
朱紹宏和游紹良交談的時候,得知在游紹良上班的地方,有一本簽到簿,每個人在上班前都要簽到。
得知這一信息后,朱紹宏心中一喜,但愿這本簽到簿還在,隨即帶上相機,騎車趕往游紹良上班的地方,展宏公司百密而一疏,在銷毀其他證據時,忘記了這本簽到簿,在這本簽到簿上,朱紹宏找到了游紹良上班簽到的名字,取出相機后,朱紹良對這本簽到簿就是一陣猛拍。
拍完照片后,朱紹宏給游紹良打了一個電話,就說了一句話:“你的勞動關系的證明材料找到了。”
簽到簿上的簽名,成了證明游紹良和展宏公司勞動關系認定的鐵證。
在安寧市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案子的過程中,朱紹宏代表草鋪街道工會聯合會出庭作證,并代理傷者法庭辯護,根據朱紹宏提供的維權意見書和相關證據,安寧市人民法院認定游紹良和展宏公司的事實勞動關系成立,接下來就是等著法院關于賠償金額的判決。
斗智還得斗勇
在昆鋼新區建設的過程中,游紹良的事件不只是唯一的例證。
昆鋼新區的建設是一個龐大的工程,因此也吸引了眾多公司入駐。
其中天安公司負責土建工程,天安公司接手土建工程之后,又把部分工程分包給三華建公司。三華建公司又引進一些小承包商。在層層轉包的過程中,權利和責任的主題變得極為模糊。
劉為民是來自四川的一個承包商,工程結算的時候,他拿著工程款和工人的工資跑了。
把幾十名農民工留在工地上,沒有了工資,老板又跑路了,這些農民工只得找到工會,朱紹宏接待他們后,一邊安撫這些農民工的情緒,一邊和三華建公司聯系協商解決此事。
但三華建同樣置之不理,每次聯系時都給出不是領導出差,就是負責人不在的托詞。通過其他方式,朱紹宏在得知三華建的江總剛好在辦公室,于是他決定登門拜訪。
但見到江總后,江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對于朱紹宏的關于協調解決農民工工資的事情,他就反復重復一句話:“錢我已經發給劉為民了,你們去找他要吧。”
朱紹宏還是耐心地和他解釋,劉為民承包的工程是你們三華建的工程,出現這樣的問題,三華建公司應該承擔起監管責任。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把農民工的工資支付了,然后再找劉為民解決問題。
對于朱紹宏的提議,三華建公司的江總仍不為所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幾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一邊是等著工錢的農民工,一邊是公司老總的傲慢無禮,正在這時候,電視臺的人剛好過來做節目,朱紹宏靈機一動,對三華建公司的江總說:“現在有兩個方案,一是馬上把農民工的工資問題解決,二是讓電視臺介入采訪,同時讓天安公司停了你們的工程款。”說到激動之處,朱紹宏把手拍在三華建江總的辦公桌上。
見到事態糊弄不過去,三華建公司只得乖乖支付了幾十名農民工30萬元的工資。
事實上,在草鋪街道,朱紹宏的好脾氣是大家都公認的。武廖芬和朱紹宏同在街道服務中心辦公,就從沒見到朱紹宏發過脾氣。
經歷了多次維權之后,朱紹宏發現,有的時候光靠“斗智”還不能解決問題,從與三華建打交道的過程,說法律講道理就沒人聽你的,必要的時候也要拿出勇氣來。工會是職工之家,為職工維權就應該理直氣壯去做。
大家公認的“好脾氣”,為了替農民工討回工資,朱紹宏在老總辦公室拍桌子的事跡也成了同事們和他逗樂的素材。笑過之后,朱紹宏對現在的用工現象也充滿了憂慮,很多農民工法律意識淡薄,不懂得保護自己,在建筑行業,很多農民工沒有簽訂勞動合同,一旦發生糾紛,老板就把責任推得干干凈凈,游紹良的案例就是最好的證明。
因為長期為農民工維權,朱紹宏成了草鋪街道的大忙人,雖然他身上還肩負著幾種職務,但每當有職工找上門來,他都會有求必應,私底下,有人笑稱他是草鋪街道職工的“后臺”。
對于這樣的稱謂,朱紹宏笑言:“這個‘后臺我敢當,也愿意當。”
(摘自《時代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