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劃陜甘寧一體化振興的新戰略,需要用新思維。
我們必須承認,在陜甘寧革命老區振興一體化推進中,落后于其他區域發展。這種落后,某種程度上也許正暴露出體制的落后。頂層設計首先需要進行觀念的頂層設計,沒有相當的共識,頂層設計就無法走到“頂層”的高度。陜甘寧革命老區一體化振興的早日形成,不僅僅是經濟的聚焦,更是改革這把利劍在體制膠著中的較量。
全面深化改革,推進陜甘寧革命老區的振興,就要敢于深化到老大難問題中去,啃了硬骨頭,才能產生改革的深度效應。進一步說,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也就看我們能否破除體制機制的壁壘。而要做到這一切,首當其沖須聚焦一個字——“破”——破除一切阻擋陜甘寧一體化形成的障礙。
陜甘寧一體化究竟被什么阻礙了呢?一是行政區劃障礙導致缺乏跨界思維。行政區劃天生帶有行政的權威性和較為固化的框架,這種權威性和框架便于區域管理,但是不利于要素的流動。當市場經濟最寶貴的自由流動要素遇到行政的壁壘,就猶如大潮遇到堤壩只能折身返退。按理說,陜甘寧8個中心城市聯動效應至少應該是等于8,或者大于8。然而,現狀則是相峙,互相排斥,結果是小于8。因此,陜甘寧在體制上要保持現有的行政區劃,也要在機制上突破行政壁壘。我們必須要有跨界思維,大量植入商業元素,開辟市場經濟長驅直入的大通道。
二是骨子里的小農意識。我們必須反思為何陜甘寧一體化格局兩年未實際形成,“靴子”為何遲遲落不了地?當下的陜甘寧,在行政區劃的框架內,各地依然習慣于畫地為牢,只要在地域邊界處,思想上、制度上就會豎起一道城墻,拒人于城墻之外。“一畝三分地”意識強烈,融入與合作意識缺乏。這就導致我們的許多機會失去了,資源被碎片化地流失了。這種小農意識強化了落后體制的頑固性,而體制的庇佑又使得小農意識在官場很有市場。站在“小圈子”作“大評價”,這就使得“一畝三分地”永遠進入不了大格局。以小農意識為根源的狹隘的政績觀,使人坐井觀天,既耽誤自身發展,也延誤了大局。放大了看,陜甘寧一體化就是要將自己的一畝三分自留地交出去,主動融入“集約化”大格局。我們必須要有“轉身思維”,把小農轉化為“股東”,完成身份的轉變。
三是缺乏工業化思維。陜甘寧一體化的障礙,還在于管理思維的滯后。隨著市場經濟的推進,我們必須全面導入工業化管理思維。一個社會進入到工業化時代,不僅僅是生產和使用工業產品的時代,而且是用工業化思維管理社會的時代。工業化管理思維表現在頂層設計中,就是將社會諸多要素看成一個個齒輪,再將這些齒輪進行最佳排列組合,以產生最優功能。工業化管理思維講究標準、流程、精確,最終體現的是“邏輯”的力量。而與之相對的 “小農管理思維”,更多則是碎片化的隨機應變。在陜甘寧一體化發展中,平涼、慶陽、吳忠、固原、中衛、榆林、銅川、延安……這些齒輪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怎樣的排列才是最佳組合?在工業設計中,從來不會人為地放大一個小齒輪的作用而放任齒輪組合不合邏輯。換言之,我們必須把原來那種模糊的、概念的、感性的“語文模式”轉化為“數學模型”,用坐標和數字,清晰地勾畫出陜甘寧革命老區一體化的精準框架和最優價值。
我認為,我們要以“底線思維”,來破解陜甘寧一體化振興的難題。
陜甘寧一體化,已到了“底線思維”階段。這不是選擇不選擇的問題,而已經是別無選擇。這是陜西的不二選擇,也是甘肅的不二選擇,更是寧夏的不二選擇。環境不可持續,資源不可持續,生產方式甚至生活方式不可持續,必須有一次徹底的變革才能生存。這種嚴酷的倒逼考試,有可能逼出真正的創新思維。唯有新的切分與重組,才能讓3地相加大于3,8個中心城市相加大于8,67個縣市區相加大于67。陜甘寧67縣市區再也不能方向不明,產業重疊,該動行政區劃的,要動區劃,該產業調整的,要調產業,該形成鏈接的,要形成鏈接,該靠攏的,要靠攏,該轉移的,要轉移,該合并的,要合并,該拆分的,要拆分,該成為領子的,要成為領子,該成為袖子的,要成為袖子,該成為衣身的,要成為衣身。
陜甘寧這件衣服,不能領子太大,袖子太短,衣身太破。總之,我們要把這塊布重新裁剪,清晰定位。延安是陜北地區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流中心、創新中心,在工業經濟上可以“虛”一點,為自己獲得更精確定位和更大空間;榆林與慶陽應“長”一點,成為陜甘寧先進石油、天然氣、煤化工中心。平涼應當“實”一點,延長經濟手臂,更多外向發展;寧夏三市,急需在重要基礎工業和先進制造業基地上夯實基礎,沉淀經濟元素。如是,棋局已成,棋子之間的關系和價值也就明晰了,規模與產業鏈效應相得益彰的“大象經濟”便呼之欲出了。
我們希望看到,陜甘寧革命老區在陜甘寧一體化的統領下,各自進行良好的“自轉”,同時進行準確的“公轉”。而最終,一體化振興的績效評價,就看自轉和公轉能否沿著頂層設計的軌道有序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