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那些年
再過兩三天,巴西世界杯就將開始。
如果夢想有顏色,我的夢想多半是黑白色。這不是草莽似的追憶,那一年,我大學畢業,第一份工作便是進入了我曾經夢寐以求的《體壇周報》。
從黑白到全彩,從16P到48P,從1塊到2塊,我的學生時代樂趣之一便是和小伙伴們課上偷瞄油印還未干透的《體壇周報》。除了詳盡的賽事報道外,顏強、馬德興、周文淵更是成為我的偶像。直到后來實習,舍友還隔三差五的向我打聽報社里的趣事。
我不善交際,和一眾從湖南“打進”北京的大腕交流并不多,印象比較深的是位于報社頂樓的餐廳。后來我跟一位德甲專家聊過聊過,他和那些大腕不一樣,是我在《體壇周報》為數不多的良師益友。每頓飯前,他總拿出一瓶辣椒醬,挖出一大勺抹在布滿精肉的餐盤上。但無論如何,那餐廳做的飯太好吃了。
2010年,我趕上了南非世界杯。盡管只是作為一個資歷尚淺的編輯助理,但依然要和編輯們通宵鏖戰。直到迎來了樓下小學的開鎖聲,趕上了東二環的車水馬龍。不過我絲毫沒覺得苦悶,因為這是我曾經所無比向往的事情。而且,凌晨兩點左右的一頓宵夜,紅燒排骨、龍抄手、煮毛豆、冰鎮西瓜讓我猶如吸了大麻的癲狂者,在極度疲勞懈怠的情況下,滿血復活去處理C羅的“清揚版”,或者梅西的“奇瑞版”。
錢、名、權,色,賽處處碰撞,給人火星四濺的感覺。我身邊的同事大多才智出眾。或是才子,文筆驕橫;或是浪子,縱橫捭闔;亦或是混子,蠻橫無理。但無論怎樣,他們的業務水準是無可挑剔的。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體壇周報》才能從一個地方體育局的機關報,成為體育媒體帝國。
可我最終還是放棄了,一方面來自于畢業即供職于世界五百強之首的女友的壓力,一方面來源于夢想稀里嘩啦破碎的聲音。更準確地說,隨著2008北京奧運會的結束,姚明、劉翔等一代明星的隱退,中國人的體育熱情在急速下滑。另一方面,曾經提供空間,滋養想象的媒體環境一去不復返。我們知道時代變了,夢想隱退,現實浮現,大業將成,已成笑談。
再后來,我來到了這里,可是終究沒逃過世界杯的報道,只不過服務對象已經變成了車企。北京現代、東風悅達·起亞、廣汽本田等眾多企業開始了為時許久的體育營銷。那一年,是我職業生涯的起點。當年,我有幸去到《體壇周報》,賺份低廉的工資養活自己。離開以后,我的媒體生涯才真正開始。如今四年已逝,經歷了多少傷心樂事,又有多少不如意處?到頭來,只有追隨自己的心才重要。至于那些年的夢想,都付樓下的煙塵中了吧。
副主編/朱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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