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欽先,王京
(遼寧大學經濟學院,遼寧沈陽110036)
合作性金融的合作動機及引致原則研究
白欽先,王京
(遼寧大學經濟學院,遼寧沈陽110036)
自2003年起,新一輪農村合作金融改革已進行10年之久,這其間取得了不少成績,然而合作金融漸漸變得不再具有合作的性質。針對這種狀況,不少學者提出將異化的合作金融回歸,也有的學者主張將現有合作金融徹底商業化,再重新建立符合真正合作性質的合作金融。無論采取異化回歸的方式,還是采取推倒重來的方式,在重新制定合作金融頂層設計時,遵循合作的本質是十分必要的。由此線索展開論述,探討合作的真正內涵和合作組織及行為建立的動機及引致的原則,為合作金融的改革提供理論依據。
合作內涵;合作動機;合作性金融;合作組織原則
在經濟全球化、經濟金融化和金融全球化日益深化的今天,在建立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體制的背景下,重新探討合作理論非常必要。我國金融學家白欽先提出“三維金融架構”理論[1],強調商業性金融、政策性金融和合作性金融這三者彼此“相生相克、相輔相成”,是不可分離的緊密整體系統架構。該架構通過相關的金融組織提供金融服務來配置金融資源,作用于民生福利、經濟發展與社會和諧,構成一國社會經濟體系中的重要基礎金融制度安排。合作性金融在我國的成敗眾說紛紜,廣泛的共識是我國現階段的合作金融并非真正的合作金融。在2013年的中國金融學會年會上,眾多學者及中國人民銀行高層對始于2003年的合作金融改革提出了眾多看法,對改革的成效給予了積極的肯定,10年來我國對其投入了巨大的財力、智力及人力支持,農村信用社體系的資本結構和經營狀況得到了明顯的改善,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現有的農村信用合作體系已經漸漸不再具有合作的性質。有學者提出市場經濟的前提下,合作金融絕無存在的可能,有的學者認為中國的合作金融已經異化,應設法將其回歸,有的學者主張將現有事實上已經商業化的合作金融組織徹底商業化,然后重新構建中國真正的合作金融體系。毫無疑問,新中國的合作性金融走到目前已經進入了一個窘境,何去何從需要進行認真研究。認真回顧與反思,并且做下一步決定需要對“合作”進行深入分析,究其內涵、動機,研究其原則,對解釋上述問題提供了答案,也為下一步合作金融的改革提供理論依據。
合作是基于天性的需求。人類基于本身的局限性有合作的現實需求、欲望和必要。我們幾乎找不到任何經濟行為,不需要人類的合作便可以完成。合作的思想使得合作金融組織/行為得以產生并發揮作用。對自然狀態的哲學探討常常用來討論政治的起源,其實,對合作的起源也未嘗不能用這種方法。西方古典哲學中,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認為人類天生是社會的、政治的,并且人性是永久的,而非曇花一現或是不斷變化的。如果人天生具有社會性,那毫無疑問,基于人的社會性,人類溝通、交流、組建家庭以及部落和隨后國家的建立都是人類社會性使然,同時人的社會性也意味著人類愿意且必然會合作。柏拉圖認同道德、正義及智慧是永恒的,且是宇宙的本質,似乎我們可以從中得出合作的基礎是道德、正義及智慧。而霍布斯、洛克和盧梭對人類的自然狀態有相反的看法。霍布斯在其著作《利維坦》中陳述了他所認為的人類的自然狀態,即“所有人對所有人的戰爭”,為了逃離這種狀態,人類有必要達成契約,取得合作,建立穩定的制度及規則,建立國家。洛克認為人類的自然狀態即經濟生產,并且保留反抗不公正權威的權利。洛克認為的人類自然狀態較霍布斯溫和。盧梭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中論述了自己認同的人的自然狀態,即人是孤獨的、膽小的,彼此躲避而非相互交戰。不論霍布斯、洛克和盧梭三人對人自然狀態的看法如何,他們都認為人天生不是社會的,社會只是一種手段,使得人類得以實現個人所無法實現的東西。因而合作不是基于道德、正義或是同情,而是基于彼此相助可以得到孤立個人所無法得到的利益。借助以上分析,人民不必非此即彼,我們似乎可以從中找到合作的兩種動機:一是道德、正義和智慧,二是追逐孤立個人所無法得到的利益(包括個人的基本權利)。
此后英國法律學家亨利?梅因糾正了霍布斯等人的錯誤,指出其理論存在的謬誤:人類一開始各行其是,僅在發展中較遲階段進入社會,因而他們作出理性推算,社會合作是達到各自目標的方法。梅因指出,事實上,原始人和社會人并不存在鴻溝。現代生物學和人類學也指出人類一開始就有社會性,促進社會合作的功能是人腦與生俱來的;自然狀態被描繪為戰爭狀態是因為暴力是自發的,而實施暴力的是群體而非個人[2]。隨著社會的發展和人類的進步,人類社會的個人主義逐漸發展起來,并且伴隨而來的是西方經濟學的興起。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使得西方文明從天主教教會的牢籠中走出來,新教文明倡導對個人的尊重,對個人勤勞致富的尊重,個人可以和上帝直接交流而非通過教會,從而宗教改革引領了歐洲文藝復興史。西方古典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在《道德情操論》中論述了自利引發他利的合理性,并且利息這一原被基督教文明視為罪惡之物得以解放出來,經濟學和金融學得以名正言順。新制度經濟學家科斯及威廉森從交易成本分析各種社會契約,競爭和契約的訂立是因為交易成本的不同,而社會契約何嘗不是合作呢?由此來看,在市場經濟逐利合理的情形下,合作的實施也必然存在著利益因素。
哲學的思考和生物學的證據以及人類社會發展的客觀事實讓我們不得不關注合作的兩種動機:一是道德、正義和智慧,二是追逐孤立個人所無法得到的利益。我們也可以換一種說法,一是道德,二即利益。合作的兩種動機同時存在,然而在不同的社會形態或社會發展階段,二者也有主次之分,此外對兩種動機的解讀,在合作組織的建立和管理上也發揮重大的影響。
(一)合作的道德因素:合作的一種動機是基于人的道德、正義和智慧
合作首先體現著對個體的尊重,這種尊重是基于人性中的道德因素,即天賦人權。例如《美國獨立宣言》中托馬斯?杰弗遜所提倡的生命、自由、追尋幸福之權,任何人的權利都不容侵犯,如個人的產權的尊重,個人自由發展權利的尊重和選擇權的尊重。正是基于對人的尊重,從而互助者可以互助、弱小者可以聯合。更應該強調的是,基于弱者之間相互尊重的基礎上建立的合作組織或合作金融組織,既不是來源于他人自上而下的同情,也不是家長式的同情。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關系到合作組織構建的動機、程序、性質和變遷。事實上,很多所謂的合作組織的衰敗,其原因直指高高在上的封建家長式的安排和管理;并且社會上層或者是政府基于對弱者同情式的幫助構建的組織例如金融機構,其實質往往屬于政策性金融的范疇,主要以補貼和貸款優惠為主。家長式的同情構建的所謂合作金融組織,政府在其中發揮了太多不應該發揮的作用,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實際上都是不應該的,也不是真正屬于弱者互助合作的范疇。
基于對個體尊重基礎上的個體的互信是合作道德因素中第二個關鍵的要素。互信是合作的基礎,沒有互信很難合作。美國日裔哈佛大學教授弗朗西斯?福山在其1995年的著作《信任》中系統闡釋了信任在經濟社會生活中的作用。福山把信任作為經濟生活中最重要的準則之一,信任這種社會美德可以創造經濟繁榮[3]。互信是社會的基石,經濟繁榮的基礎。現代信用制度的產生就是靠著互信這種美德,經濟理論和制度建立并為之努力的原因是努力消除信息不對稱下產生的信任危機,并且降低系統性風險。信任程度較高的國家包括德國、日本,都建立起了比較完善的合作組織。只相信血親并不是高信任社會的表現,超越血親和家庭的普遍的社會信任是構筑合作組織的基礎,是合作組織涌現的條件。
合作的道德因素非常重要,因為道德代表了一種文化,一種習慣,是長期存在且并不易改變的。道德因素決定了合作組織的成敗,較為成功的合作金融組織都是基于成員之間普遍較高的道德水平。道德和法律規范共同起著降低交易成本的作用,然而在合作組織中,道德的作用更多一些,因而減少了監督成本。當然,并不能否認合作組織中法律規范的重要性,也不能否認等級存在的合理性,然而合作組織中,破解利益沖突的囚徒困境時,道德水平無疑起著巨大的作用。
(二)合作的利益因素:合作的另一種動機是基于可以取得個體無法取得的利益
任何的經濟金融行為和組織都有合作的意味在其中,現代社會的商業性行為不同于以往的坑蒙拐騙或是其他,是建立在法治和制度的基礎上的相互尊重對方利益的行為,雖然可能參與者心里這樣想或者并不這么想,然而他也必然要接受某種制度或是約定俗成,否則交易就很難進行。雖然社會普遍存在著合作行為,然而我們可以看出一種趨勢,即一個群體越弱勢,經濟狀況越差就越需要合作。合作性金融組織的合作不同于商業性金融的合作,因而合作性金融組織所需要考慮的利益因素也不同于商業性金融的利益因素。合作性金融組織是弱者的聯合,在現實社會的經濟金融領域中我們觀察合作組織,更多能從弱勢群體的合作中看出來。弱勢群體更愿意合作,因為這是面臨現實的無可避免的選擇。美國的退伍軍人合作組織、世界各國的農村合作社等合作形式的涌現,其主體無一例外都是弱勢群體。頗具規模的專門的合作組織和合作行為廣泛存在于世界,不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不論是市場經濟國家還是非市場經濟國家,其動機總是理性的,而非情感的①筆者認為,真正意義上的合作不同于壟斷組織,壟斷者的合作并非道德意義上的合作,因為它破壞了競爭并對社會福利造成損害,這種行為廣泛地被世界各國所禁止。。弱勢群體很難主要從情感上去尋求合作,因為每個人都想主動地、快速地脫離這種弱勢狀態,只擁有少量的財富,單純從儲蓄的利率上,合作組織的收益是很難與其他金融中介機構相比的。在這種狀態下,很難從情感上拿出自己少有的財富去建立一個合作組織,而一定數量的人的少量的財富聚集,其規模也難以滿足資金需求。理性而非單純情感上的選擇是人類生存發展的必然。一個人的生存、組織的存亡和行動的順利進行都必然需要一定的邏輯作為支撐,專門的合作組織和合作行為也必然以尊重利益的合理性為前提。因此,不同于商業性金融組織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單純追求利益,合作性金融組織的利益因素更為強調對個體權利的尊重和對利益合理性的追求。
合作以利益的尊重為前提即人們選擇合作是基于個體無法取得的利益。相互信賴的合作可以減少交易費用。阿羅、張五常等人將交易費用定義為,交易費用是一系列制度費用,其中包括信息費用、談判費用、起草和實施合約的費用、界定和實施產權的費用、監督管理的費用和改變制度安排的費用。合作組織可以有效地減少交易費用,合作組織對產權的尊重使得界定產權和實施產權的費用減少,組織基于對個體尊重基礎上的個體的互信以及衍生出來的民主的決策機制使得信息費用、談判費用及起草實施合約的費用有效減少。
合作以利益的尊重為前提也需要在建立合作組織進行制度設計時充分考慮利益因素。首先,單純依靠道德的、宗教的、鄉土的聯系而忽略利益因素是對人性的漠視,長此以往難保不出現問題;其次,一定數量人群的少量財富的聚集不能滿足合作金融組織的資金需求,合作金融的資金來源可以考慮多渠道,例如政府的資金扶持,成員其他資本形式的入股以及特定的外部資金的入股,如果不考慮利益因素,則難以吸收資金;再次,夏斌、陳道富[4](2011)認為日本、中國臺灣的經驗表明,單純的合作金融是很難成功的,專業的合作組織建立十分必要,而專業的合作組織往往考慮農業產供銷一體化,生產領域和金融領域以及國家支農的相關政策相結合,不考慮利益因素的農業合作組織很難運行。
合作理念和理論應該是建立在道德和利益的基礎上的。合作理念既有道德上的要求,又有利益上的考慮,兩者相互區別,相互依托,如果說道德因素決定了合作理念和合作組織及行為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存在的合理性,那么利益因素同時也決定了在契約精神和商業文明的市場經濟中合作制度應該做出怎樣的調整。一種錯誤的理念或思維曾經流行,即合作就必須有一定程度的公有,個人必須上交一部分自己的資產或權利來換取另一部分資產或權利。這種錯誤的理念或思維或是和早期合作思想起源于圣西門、傅立葉和歐文的空想社會主義有關,也受到蘇聯時期集體農莊的思想和實踐以及消滅階級的理念的影響,這種錯誤的理念或思維導致了新中國建立初期基本完成三大社會主義改造后不切實際的公有化運動及其失敗。當今社會對合作理念和實踐多有反感、不解和誤解即由此而生。當今一些學者主張市場經濟下沒有合作金融存在的基礎,一些學者談合作色變,好不容易走上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道路,生怕回到計劃經濟的老路,更多的學者主張合作金融等合作制度不應該存在,應該實行全面商業化,實際上都是對合作思想的誤解。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皆存在合作性金融,因為這些國家也意識到合作性金融和政策性金融是商業性金融的有力補充;合作性金融和政策性金融并不反對市場在大多數領域的資源配置主體地位,而是在商業性金融顧及不到或不愿觸碰的領域來代替商業性金融發揮作用,使社會更加完善與和諧;三維金融架構的三維在西方發達的商業文明下蓬勃發展恰恰是這三維的每一個維度都有對市場的尊重和正確的認識,因而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需要合作金融等合作組織。
(一)尊重私人利益是人性的使然,是社會的進步
人性是自私和渴望成為社會一部分的矛盾體。人類一方面希望自己獲得利益,另一方面希望得到社會的認同。認同是基于人類共同的價值觀和道德觀,人類共同的價值觀有永恒的方面,也有變化的方面:永恒的方面在于人類對于正義、和平、愛、美等的追求,蘇格拉底的名言,“人應該追求好的生活更甚于生活本身”,即是最初哲人對這種永恒價值觀和道德觀的描述,變化的方面則最深刻地體現在對待財富的態度上。
當西方世界仍然徘徊在馬爾薩斯所說的悲觀世界中,人們對于私利的追求依舊是罪惡的。西方基督教世界,從彼得與保羅時代開始到12世紀末,基督教會逐漸形成一整套具有家族性、學院性、社會性與國際性教條、秩序及道德的體系。它不僅牢牢地控制了歐洲人的精神生活,也對國際政治事務施加了重大影響,可以說,宗教貫穿于當時的整個世俗生活。不同于早期基督教以對上帝的信心為依托的肉體自我折磨的贖罪方式,在教會權勢越來越大的中世紀,一般信徒的道德生活被各種以教會的承諾為依托的替代性贖罪方式——購買圣徒遺物、向教會捐贈財產、參加十字軍圣戰和購買贖罪券等等取代。并且,教會宣揚追求財富代表罪惡來勸導人民放棄財富,因而,教會的財產越來越多,人民的財富越來越少;教徒原本希望進行苦修而建立的修道院也逐漸腐化,貴族們靠著殺戮和征戰得來財富,深感罪惡的他們希望靠著修士的祈禱來替他們贖罪,貴族們雇傭了越來越多的修士,向修道院播撒了越來越多的金錢,修士們的生活開始腐化,修道院的財富比起英格蘭王室的財富還要多,因而激起了人民和貴族的仇恨。
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開啟了一扇門,后人推門而入并進一步探索發展。路德于1517年10月在威登堡大教堂貼出《九十五條論綱》,闡釋了他對贖罪券的看法,倡導神權與教權分離和因信稱義,每個人都可以與上帝建立直接親密的關系而不必通過教會,從而開啟了宗教改革。歷史的大門進一步開啟,基督教新教出現并影響了資本主義的進程。馬克斯?韋伯在《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中寫道,“現代資本主義精神,以及全部現代文化的一個根本要素,即以天職思想為基礎的合理行為,產生于基督教禁欲主義”。馬克斯?韋伯所說的加爾文的新教禁欲主義既反對貧窮、懶惰和行乞,也反對“豪門的放縱揮霍”和“暴發戶的奢華炫耀”,但是它鼓勵勤勞、節儉和發財致富,因為發財是為了榮耀上帝。從此,追求財富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宗教和世俗生活中了。
很難說清楚古典主義經濟學是否受到加爾文宗教的影響,但不可否認此時的經濟學和宗教是相互促進的。1776年古典經濟學大師亞當?斯密出版了《國富論》進一步消除了個人私利與社會秩序之間舊有的、痛苦的道德上的兩難選擇。個人追求私利的結果使得全社會協調一致,這種論點促進了經濟學的形成,促進了資本主義的形成和發展。雖然這種觀點在現在看來并非合理,但個人主義從無到有,釋放了大量的經濟活力,促進了資本主義的發展和繁榮。個人主義使得新的“經濟人”出現,他們努力工作、充滿活力、獨立奮斗,奉行克己、自律、首創精神,并且愿意為個人利益承擔風險。個人主義和道德、合作理念并不矛盾,因為如果矛盾,西方資本主義世界就不會有完善的制度。正像亞當?斯密在《道德情操論》中所透露出來的,一個人對其他人感情的共鳴,將防止不受歡迎的社會行為出現,對財富的追逐僅僅是一個人期望自我改善的一個方面。古典經濟學追求私利為理性并不排斥人們追求道德為理性,然而將追求自利作為理性的確可以解釋經濟生活中絕大部分現象,以此為基礎的經濟學得以建立并進一步發展,事實上,追求私利的合理化和大眾化在當時把人們從舊有的觀念中解放出來。歐洲在中世紀之后因其特殊原因,城邦林立,國與國之間制度區別很大,像是一個巨大的試驗場,英國、法國、意大利、漢薩同盟、西班牙、俄羅斯都在進行各自的嘗試,在不停地試錯后,在英國法治和產權得到建立,現代的政治制度和經濟制度也隨之出現。從一定意義上講,西方經濟的發展建立在法治和私人產權被承認的個人主義不斷膨脹的基礎上的不斷制度創新,以至于在美國,對于政府和強權的不信任深入骨髓,個人主義滲透到每個美國人的細胞,形成其獨有的文化。當然,對之前的矯枉在很長時間后過正,個人主義的盛行在促進經濟發展的同時也滋生出欺詐、過度的風險操作等問題,一味地強調政府不可信、不可監管,風險就不斷累積并最終爆發,2008年的美國次貸危機就是如此。個人主義盛行到極致,出現了美國制度經濟學家凡伯倫口中的有閑階級和炫耀性消費——大企業家和富豪揮舞著鈔票炫富,并且為他們因不公平地位得到的財富正名,雖然現在這種極端現象有所減少,然而消費文化在現今的美國盛行。消費文化很難說不理性,因為如果未來錢越來越不值錢,我們為什么不現在借一些錢來花掉呢?個人的理性造成了群體的非理性,短期的理性造成了長期的非理性,基督教社會原有的勤儉節約、努力勞動創造財富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群體的狂歡,而一旦塵埃落定之后,往往一片狼藉。從某種意義上講,社會的消費文化盛行比一些有閑階級的奢侈消費造成更壞的后果。金融危機后對于金融也嚴格監管,對于儲蓄文化的培養,對凱恩斯主義的重新思考,無疑不是一次思想的校正。
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人類文明、思想的進步和發展,經濟的發展和經濟理論的進步伴隨著對個人權利、私利的承認和保護,產權精神、契約精神是以尊重私人權力和利益為前提的。對于個人主義、勤儉之風,對于經濟金融的監管和放松,對于整個社會進步之道的認識,人類總在不斷地糾偏和完善,不變的始終是對于個人權力和利益以及相對而言的社會公共性認識的不斷進步。
(二)尊重私人利益為前提的合作不與公共性相違背
基于個人利益的合作的選擇是在尊重個體的基礎上的個體的互信也即尊重個體自由發展的權利。合作必然充滿了理性的選擇,是人類因利益因素考慮作出的行為。合作聽上去體現出了某種公共性或公共領域的意味,然而就某些方面來講,合作是基于人的三種基本活動——勞動、工作和行動——中的勞動和工作。20世紀著名的女思想家漢娜?阿倫特[5]在其著作《人的窘境》中以古希臘城邦生活為背景,從歷史的角度探討了公共領域的形成,即從以上三種人的基本活動中抽象出私人領域、社會領域和公共領域的概念。勞動最初屬于私人領域,勞動是為了維持人的肉體的生存和延續,與人的生理活動相適應,每個人的自然生長、新陳代謝及最終死亡都受到勞動的制約。勞動是人類的謀生手段,沒有擺脫自然的制約,那么,合作的初始動機在公共性和公共領域的哲學探討上也被稱為公共領域的基礎。
基于道德上尊重個體的原因,人類彼此應該有選擇的自由。因為公共性并不排斥多樣性,兩者的相互促進意味著即使從人類整體的發展來考慮,多樣性的選擇也是發展的必須。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在其著作《政治學》中,批駁了蘇格拉底的城邦單一論,更具體地批判了城邦的財產公有性和公妻公嗣的設想。亞里士多德指出,單一論實質上是家庭勝于城邦,個人勝于家庭,是城邦本質的消亡,完全類似的人們的組織不是一個城邦。城邦不是數量的組合。正因為它是由不同品類的要素組織起來的,所以城邦確實成為一整體,因此城邦必須對多樣性承認并尊重。亞里士多德的觀點,即從理想的角度來看,發達的公共領域與充滿活力的私人領域之間是可以而且應當共存的。德國著名哲學家康德在《歷史理性批判文集》中提出了理性的公開運用,他認為公眾要獲得啟蒙,唯一的條件就是允許他們自由,尤其是公開運用自己理性的自由。現代公共性研究表明公共領域需要私人的理性選擇作為基礎,因而尊重私人利益為前提和動機的合作不與公共性相違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合作金融組織必須遵循以尊重利益為基礎,這是市場經濟的必然要求,同時,以尊重利益為基礎與合作的集體性不違背,與社會主義的公共性不違背。尊重私人利益引致出公平公正的契約精神,私人的契約精神和公共的契約精神分別引致出微觀的商業準則和宏觀的民主、自由和法治,保證了整個社會經濟的發展。
由合作的概念、性質和內涵可以引致出合作金融組織的組織原則和行為原則。合作金融組織是建立在一定的制度之上的,這個制度包括了基本的經濟制度,政府管理經濟的方式和理念,基本的市場經濟制度以及宗教、文化、風俗、法律等制度。這些基本的制度和理念與構建合作金融組織的制度和理念相互交融,互相作用,構建出各國不同的合作金融組織的生態,而是非成敗也在其中。基于合作內涵引發的合作動機的細致探討對于確立合作金融組織的原則至關重要。
(一)合作的道德動機下引致的原則
首先,自下而上的發起原則。
合作金融組織的發起必須尊重自下而上的發起機制,而這是由人們之間相互尊重基礎上發展來的。自下而上的發起機制是區別于國家或政府主導的自上而下的發起機制而言的,因而也可以稱之為民間發起機制。基層合作金融組織的發起人是自主、自愿的普通民眾;中間層級的合作金融組織是基層合作組織自愿入股發起的,目的是為基層組織服務;最高層級的合作金融組織也只是一個指導性機構,該層級的合作組織往往帶有政府和國家性質,然而三級合作組織并不具有行政管理職能,上級組織為下級組織提供產品咨詢、風險監控、資金融通調劑、資金結算等服務。合作金融組織的發起應該是由有合作需要的,有合作動機的民間自覺發起的,在沒有這種需要的情形下,民眾的投融資決策會采用商業性金融的方式。商業性金融、政策性金融和合作性金融應該是相克相生、相輔相成的關系,三者為社會提供多樣化適合多種情形的投融資方案來滿足民間的需要,構成一個國家和社會完整的金融體系。日本的農業合作組織——農協是于1947年日本政府以羅虛代爾原則為基礎制定的《農業協同組合法》建立的①羅虛代爾原則主要有:(1)自愿加入和退出;(2)社員平等,民主管理,不論股金多少,一人一票;(3)入社不受政治宗教信仰影響;(4)市場平價做現金交易買賣;(5)按股份分享利潤。。德國的農業基層合作金融組織地方性合作銀行也是德國農民以自愿的方式發起的。
與自上而下的、民間的發起機制不同的則是國家或政府的發起機制。國家或政府發起的合作組織并不符合合作的道德動機,因而雖然最初發起的動機是建立一個完善的、真正的合作組織,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其結果也只有合作之名,無合作之實。白欽先、秦援晉(2007)[6]認為全國新式合作社是按照行政村社一夜之間建立起來的,與民國時期政府強制的合作運動有一個共同的致命傷,就是對自愿原則的粗暴的蔑視。農村信用社雖然頂著合作制的招牌,但它從產生那天起就不具有合作的性質,而是集體化的異胎,到今天,雖然它的內部體制和系統管理體制幾經變革,但它仍然不是合作金融組織。20世紀80年代,曾有不少農村金融專家呼吁恢復信用社的合作金融性質,但他們所說的合作并非指國際公認的那種合作含義,事實上是指集體化性質。孫陽昭、穆爭社(2013)[7]認為我國農村信用社的制度變遷呈現典型的中央政府主導型強制性特征。在1951年,中國人民銀行頒布《農村信用合作社章程準則(草案)》和《農村信用互助小組公約(草案)》時,仍然是按古典式合作原則創辦的,而在之后社會主義改造過程中,則明顯呈現政府主導的特征。1977年,中央政府明確提出農村信用社是集體金融組織,又是國家銀行在農村的金融機構,從而使其喪失了合作金融特征。吳曉靈(2013)在中國金融學會年會上指出,雖然中國農業合作社在2003年開始改革,成效顯著,但仍然只是對資本結構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優化,合作社的性質依然是異化了。2007年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發布《農村資金互助社管理暫行規定》,根據規定,農村資金互助社應在農村地區的鄉(鎮)和行政村以發起方式設立。新型的農村資金互助社是具有民間自下而上發起機制的互助合作組織,然而最近幾年發展緩慢。由此可見,國家或政府主導的發起機制,本質上會帶有將合作性質異化成集體性質的趨勢,并非是真正的合作,自下而上的發起機制,才可能建立真正的合作金融組織。
其次,成員之間的平等、互信原則。
成員之間平等互信的原則是合作金融組織因道德動機引致的原則,也是合作組織的經營優勢和成本優勢所在。如果說自下而上的發起原則決定了合作金融組織的發起和縱向關系的話,成員之間的平等、互信原則則更多強調合作組織的內部管理原則。基于人們之間的相互尊重與信任,合作金融組織的成員之間地位是平等的,這并非是說合作金融組織不需要管理機制,而是在做重大投資決策或其他決策時成員依據合理的機制享有相應的權利,平等要求組織成員的地位平等,尊重每個人的決策權,即民主自治的管理機制。地位平等的具體實現方式有多種。采用股份制的合作金融組織可以依據股份大小來決定相應的權利大小;采用合伙制的合作金融組織則可以依據合伙協議時議定的權利大小來進行決策;合作組織最為經典的組織原則是羅虛代爾原則,然而隨著社會的發展,我們不應該排斥除羅虛代爾原則外的其他合理的組織原則。互信原則是合作組織經營優勢和成本優勢的根本。相比較難以構建的征信機制,現有的基于鄉土的、共同風俗和倫理道德的、地理范圍較小的、經濟和其他關系聯系緊密的群體之間的信用共同體相對容易構建。互信常常是基于各種聯系,雷發巽在創立合作金融組織時更多地依托共同的宗教信仰,舒爾茨建立合作金融組織則更多依靠經濟的相互依存,民國時期河北建立的合會以鄉土情結和現實的社會經濟狀況(高利貸下的融資困難)為基礎。然而,互信,不管是基于風俗的還是現世的,最終會落到成員的道德上,因為互信本身就是一個道德的要求。互信使得管理更加容易,管理成本得以縮減,平等互信基礎上的民主決策決定著合作金融組織的管理方式和投融資方式。互信是基于一定的基礎,并且,互信是一個原則,因而也需要對于構建互信采用一定的手段。在成員進入和退出時需要合理合情的審查,并且,單個合作金融組織不宜過大,在保證成員之間利益相關和相互了解的情況下,才能做出基于合作動機下的具有成本優勢的有效率的決策。合作金融組織的成員應為緊密聯系的相關共同體,因此,在融資的方向上,也應是以為成員服務為主。
(二)合作的利益動機下引致的原則
首先,尊重利益原則。
合作的利益動機下必然引致出尊重利益原則。尊重利益包括尊重個人(成員)利益和尊重合作金融組織的利益。尊重個人(成員)利益要求在合作組織發起時,個人在進入或退出合作組織時得到妥善的對待,在不破壞他人利益時給予充分的尊重和便利;要求在組織的管理上充分考慮個人的意見,合作金融組織的成本優勢即來源于其成員的相互了解和對個人利益的尊重,因而,民主的決策管理程序既是道德動機的要求,也是利益動機的要求。尊重合作金融組織的利益,要求成員要謹慎考慮合作社成員的投資行為。汪來喜(2013)[8]認為合作社籌資主要依賴于集體儲蓄或利潤留成,如果合作社將部分利潤用于生產投資,它意味著社員當前利潤分配的減少,未來收入潛在的增加,而合作社經濟的性質使社員一旦離開合作社,則失去了對投資的收益權,它導致合作社員投資的短期行為,他們通常用降低合作社資本積累水平去增加社員收入水平,因此合作社員有將合作社收入分盡的傾向,導致合作社進一步投資的資金來源枯竭。破解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的矛盾,需要對個人(成員)道德上的進一步要求,也需要在尊重雙方利益情況下,對合作金融組織的經營規范和規章上合理地制定和合規的實施。尊重利益原則要求合作組織其成員秉持契約精神。契約精神是東西方社會發展過程中為人類社會提供的最為寶貴的財富。早在古希臘時期,亞里士多德就提出了豐富的契約思想,即交換正義。現代契約精神即在交換正義的基礎上發展而來。以尊重產權、尊重利益、尊重正義為基礎的契約精神既是對合作組織中人的要求,也是對合作組織中規章程序的要求。尊重利益的原則可以為合作性質下引發的合作金融組織的融資問題提供解決辦法。我國的農業合作金融改革曾經嘗試引進民間投資者,然而并沒有尊重他們的利益,只是將他們的投資作為改善資本結構的工具,而在民間投資者對其管理提出異議時,管理部門為維護自己的絕對控制,將民間投資的份額進行了嚴格限制,使得民間參與合作金融改革的動力下降。尊重利益可以將農村、農業的產供銷一體化、特色化、多元化的各種農業專業合作組織納入到合作金融機構中來,將農業技術、農業產業化管理和農村金融結合在一起。農業產業鏈上下游有其目標一致性,因此,農業經濟金融合作組織可以將下游的供銷企業融入其中,而尊重它們的利益為其提供了可能。
其次,適度的區別的謹慎監管原則。
尊重利益要求適度的區別的謹慎監管。對合作性經濟金融組織實施適度的謹慎的區別于對商業性金融組織的監管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因合作性金融組織的本質特征及重要地位,國家及政府有關部門對其應積極支持、指導、幫助和服務;另一方面是對合作性金融組織實施適度的和有效率的監管。對合作金融的監管尤其要注意不要過度監管,國家有關部門不要因為監管而干涉組織的自治民主管理,政府要把握自己的定位,立足于對合作金融組織進行幫助和服務,例如無償的人員培訓、健全征信體系、完善法治環境等,謹慎的監管是為了讓合作金融健康蓬勃發展。我國金融學家白欽先認為弱勢群體的“自愿、互信、自治、互助”是合作性金融組織的本質特征,其道義性和不以盈利最大化為目的需要國家及政府有關部門給予積極支持、指導和服務,因而對合作性金融的監管不能等同于或更甚于對商業性金融和政策性金融的監管;合作性金融是三維金融架構中的強位弱勢群體,具有很大的社會意義,是農村金融的根基,體現了金融的人本、民本和草根性,因而對合作性金融組織的監管要更加謹慎,既要支持其發展,又要保證其風險的可控性,更要尊重合作金融組織的自治民主的管理權。
謹慎監管既包括有效的內部監管,也包括適度的外部監管。監管尤其強調投融資的合規性和風險的防控。內部監管是合作金融組織自治民主管理的體現,包括制定合理的章程和日常運營的合規性監管。合作性金融組織因其合作性質,在監管上有其優勢,也有其劣勢。優勢在于合作性組織的成員彼此相互熟悉,有經濟或其他利益關系,并且合作性組織對其成員的道德要求比較高,因此在成員的篩選環節就減少了許多信息不對稱帶來的風險;合作組織實行自治民主管理,例如在羅虛代爾原則下的成員之間不管股金大小均實行一人一票,民主化的管理避免在利潤分配等重大決策上的個人失誤損害集體利益;合作組織的投資主要投向組織成員,因上下游產業鏈的成員都參與合作組織,在投資決策的判斷上能更為專業化,并合理控制風險。其劣勢在于單個合作組織因特殊要求資金規模不能過大,合作范圍不能過大,因而可能存在群體性決策失誤,并且損失也往往會很大,因而需要合適的外部監管。我國的農村信用社和農村資金互助社主要由銀監會監管,農村信用社因其歷史問題,資本結構的管理較為寬松,沒有硬性規定,然而從2003年的農村金融改革開始,我國的農村信用社體系的資本結構在穩步回歸健康,風險得到一定控制。政府在合作金融組織上的定位應該集中于風險防控、人力資源的培訓和合理的制度環境的建設,引導其健康發展,而不應著力于其他,不應干預其管理。國家對金融機構風險的監管十分必要,建立一個完善的合作金融法制環境十分重要。西方發達國家在合作金融組織的建立上尤其注重法制先行。德國在合作金融組織方面的法律有《德意志合作銀行法》,美國有《農業信貸法案》《聯邦農業貸款法案》。近鄰日本在合作金融組織的立法上尤其值得我們學習。日本在建立合作金融組織時,率先于1947年頒布了《農業協同組合法》,此后于1948年頒布了《水產業生產合作法》,在1961年頒布了《農業生產合作社合并法》,在1997年1月開始實施《關于農林中央金庫與信用農業生產合作社聯社合并的法律(農協改革法)》。《農林中央金庫法》從頒布至今也先后修改了67次之多。除此之外,還有《臨時利率調整法》《農協財務處理基準令》以及《農業災害補償法》等法律法規[9]。缺乏法律規范會使合作金融組織的日常經營具有不確定性,且群體性決策錯誤的概率提高,民國時期的河北合會的失敗,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即是法律的缺失。我國目前的合作金融存在立法的缺失,合作金融規范性文件的法律層級較低,沒有統一的農村合作金融法典。法律法規的建立使得合作金融組織有法可依,避免不規范的經營帶來的風險,應將合作性金融的法制建設提高到轉變國家與政府治理方式的戰略高度來加以認識和處理。
本文從探究合作的內涵開始研究,力圖找到我國合作性金融以往失敗的根源和重構合作性金融的原則。從合作內涵引致出合作的雙重動機,即合作的道德動機和利益動機。合作的道德動機和利益動機是既相互區別又相輔相成的,共同解釋了市場經濟下為什么需要合作性金融和合作性金融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應做怎樣的調整,合作金融組織的建立和運行必須遵循這兩個動機引致出的原則。合作的這兩個動機使得合作組織可以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合作的道德動機引致出自下而上的發起原則和成員之間的平等、互信原則。合作的利益動機引致出尊重利益原則和適度的區別的謹慎監管原則。本文的邏輯關系如下圖所示。對各個原則的探討可以看出我國目前的合作性金融缺失在哪里,因而,不管是異化回歸,還是重建重構,都需要遵循這些原則,這也為未來的合作性金融改革提供一些思路。

[1]白欽先,文豪.論三維金融架構——哲學的人文的歷史的與經濟社會綜合視角的研究[J].東岳論叢,2013,(6):42-54.
[2][美]弗朗西斯?福山.政治秩序的起源——從前人類時代到法國大革命[M].毛俊杰,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26-30.
[3][美]弗朗西斯?福山.信任——社會美德與創造經濟繁榮[M].李宛蓉,譯.呼和浩特:遠方出版社,1998:5-19.
[4]夏斌,陳道富.中國金融戰略2020[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396-399.
[5]譚安奎.公共性二十講[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220-239.
[6]白欽先,秦援晉.“退而更化”:中國合作金融的改良之路[J].財經理論與實踐,2007,(6):3-9.
[7]孫陽昭,穆爭社.論農村信用社制度變遷特征的演變[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2013,(1):20-25.
[8]汪來喜.農業合作組織發展中的金融支持模式創新[J].中州學刊,2013,(7):36-41.
[9]劉潔,張潔.日本農村合作金融體系的構建及其對我國的啟示[J].現代日本經濟,2013,(3):29-36.
(責任編輯:賈偉)
1003-4625(2014)10-0001-08中圖分類號:F832.35文獻標志碼:A
2014-08-11
本文系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專項委托項目(09JF001)階段性成果。
白欽先(1940-),男,山西清徐人,經濟學教授,金融學、政策性金融學博士生導師,遼寧大學國際金融研究所所長,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四、五屆應用經濟學學科評議組成員,中國金融學會、中國國際金融學會常務理事;王京(1986-),男,山西晉中人,金融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商業銀行經營管理,合作性金融,金融發展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