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是你

馮紫霞

2014年7月15日 晴

我是2011年升入中學的。在那之前，我和她素昧平生；從那以后，我和她師生情深。

她的頭發至今還是黑色的。不過，這樣也好：那條長長的馬尾，秀出飽滿而光潔的額頭，讓她看起來精神抖擻；再輔以一圈亮閃閃的發箍，就越發地顯露出她青春的活力。最讓我難忘的，是她額前的那個痣：圓圓的，小小的，紅得發亮，像顆玲瓏的紅豆。為此，我曾私底下感慨過：“真是個觀音菩薩的好扮相！”

最喜歡聽她讀課文了。怎么形容她的嗓音呢？如溪水一般清靈？不夠味道。如黃鸝一般婉轉？不夠莊重。如鈴鐺一般悅耳？還是不夠！加上她原本就一多情善感之人，讀文章時順帶把自己的理解也融入了其中。那樣的娓娓動聽，時而讓我喜不自禁，時而讓我憂從中來，時而又讓我一臉的沉重。

喜歡聽她讀書的，不單我一個：全班同學都喜歡。每當她有了“點將”的意思，我們不是趕忙搖頭，就是連連擺手，并以極其神往的口吻一起輕喚：“還是你讀吧！”有時，她眉一挑，嘴一撇，“不許偷懶！”我們就笑嘻嘻地作罷；過半時候，她都拗不過我們，畢竟眾望所歸嘛。每每這時，我心頭就多了一絲竊喜（想必大家也都有吧），和同桌相視一笑，聽讀起來也更用心。

講解課文時，她決不輕易板書。她無端地以為自己這一手“書法”，委實登不得大雅之堂！平時也就罷了；若學校組織了大規模的聽課活動（譬如，前兩周），板書在所難免，為了不出“洋相”，她就選擇在課前一遍又一遍地練。

每次練時，她都黛眉輕蹙，手中粉筆如有千斤。直到光潔的額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她還在那一筆一劃。直到粉筆一點點短了下來，粉筆灰從她的指間滑落，白色粉塵爬滿了她的手指，占領了她的袖口，登上了她的前襟……甚至連鼻尖、眉心也未能幸免，她還顧不得這些，依舊在那畢恭畢敬地一筆一劃著。有時，還沒板書完，她又急急忙忙地左擦右擦起來……看她把自己折騰得如此辛苦，真想上去勸勸。怎么勸呢？就“別再寫了！歇一歇吧！你要自信，因為每個字都好！”可是，不知怎的，我總說不出口。

直到粉筆用掉了兩三支，她還是不滿意。她終于嘆了口氣，微不可察地。而后轉過身來，放下粉筆，撓了撓頭，訕笑著：“要不……還是請別的老師先幫著寫在黑板上吧？”每次聽見，我都盡力控制、控制……最后也都沒能控制住，終于和大家一起趴倒在桌子上。

或許是深諳寫不好字的滋味，一逮著敲打我們的機會，她身為媽媽的本性就暴露無遺--嘮叨：“字是人的另一張身份證。中考在即，且網上閱卷，同一個人寫同一份試卷，字差與字好，會相差3～5分。某某、某某……從現在起，你們務必要把字寫得再工整一些……”翻來覆去就這么幾句話，說來說去就那么幾個人！坐在下面裝著受教了的我，雖說做不到倒背如流，卻也真能心中有數，于是心底偷偷吶喊：如此老師，當真是個極品！

不過，就像媽媽的短處我們不會介意，媽媽的嘮叨我們不會厭煩那樣，對于語文老師這樣一種似乎永遠長不大的人來說，偶爾做出“剛批評完某個同學，就道一聲‘我愛的是你啊；才點了某個同學的后腦勺，隨即給一個‘愛的抱抱……”之類的舉動，并不值得大驚小怪。只是，我覺得她如果能改掉這偶爾"變臉"的絕技，一定會贏得更多同學的喜愛。

最后，套用她常說的一句話：“老師，我愛的是你啊！”

江蘇省興化市陶莊中心校（初中部）

點評：

小作者睜大眼睛仔細觀察，終于抓取了語文老師一些個性化的東西！不問是肖像，還是讀書、板書、嘮叨……甚至就連略寫的“愛的抱抱”，也全都那么的私人化。或許，也正因為這，才讓人看見真實的她，也才讓人喜歡上獨一無二的她。

指導教師：鄭榮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