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是一棵青竹

李洪鋒

有個朋友幾經輾轉找到我，要我給他的孩子指點指點語文學習。見面后，孩子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文靜，沉默，端莊，有氣質。后來我知道，這孩子練過鋼琴，難怪氣質優雅。起初的學習還比較順利，她配合的也很好，大家皆大歡喜。可是隨著學習的漸漸深入，我也漸漸發現了一些問題。這個孩子很聰明，一點就透。可惜的是，只要不點一下，她自己絕對不會自己思考。在給她補充語文知識的時候，我發現她的歷史知識很欠缺，很常見的知識點都不知道，就捎帶著給她補習了一下歷史。麻煩的還在后頭，我發現她幾次的考試寫的都是同一篇作文，分數不高也不低。她還得意地說，老師看不出來。我把她的這篇作文改動了幾個地方，她很高興，說下次估計可以多得幾分了，讓我哭笑不得。往后，只要我給她布置作文，她總是搪塞，結果總是不了了之。

再后來，我的學生來我家串門，隨便說了句，這個姐姐真漂亮。我一驚，她比我的學生還矮一級，怎么成了姐姐了？我這才明白，這孩子打扮得太成熟了。今年暑假，她打扮得更加成熟。指甲涂成了黑色，還帶著金粉。穿著很寬松、入時的衣服，而且還穿著鞋拖。如果不仔細打量，還以為是大學生呢。我看她歷史實在太差，就借給她一本歷史書籍給她看。

記得有一次補習，我說她像一棵青竹。她說鋼琴老師也這么說，又問我為什么。我說：“你氣度不凡。”接著，我問她：“你認識狗尾草嗎？”她笑了：“認識，這和我有關系嗎？”我說：“你知道竹葉生長的方向嗎？”她搖了搖頭。我告訴她，竹葉是低垂的。我又告訴她狗尾巴草的葉子是往上的。她睜大了雙眼，等著我的下文。我告訴她，竹子修長，顏色青翠，而且中間是空的，也就是“虛心”，在古代文人眼里她是堅貞不拔的君子的象征。而狗尾巴草，是再普通不過的草，不會有人注意。可是，兩者葉子的生長方向截然不同。竹葉出身高貴，四季蒼翠，可是它很低調，始終低著頭。而狗尾巴草的葉子片片向上，幾乎像極了白楊樹。它盡管出身卑微，連名字也很低賤，可是葉子始終不屈服地往上長，似乎想要去迎接藍天。她似懂非懂地看著我，然后低頭看書。

眼看就要開學了，我的這位編外徒弟，是否完成了我給她布置的幾篇作文？我的那本歷史書是不是正躺在她的書架上？

孩子，你記住，你是青竹。你還要知道，腳下也有狗尾巴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