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事·迷途

范增利

我們都是深山之中的迷途者

是鳥在叫。在閃電的頂端

靈魂出竅，我們都是深山之中的迷途者

看不見陰暗的城堡——

那里面有風的嘶鳴音

魔鬼常讓天使亂了陣腳

躺在地上的花，牛面蛇容

直到鳥停止了叫聲

我發現地上的花重泛紅光

深知其重

閉上眼睛，我們貼著山林繼續遠行

午眠記

在鄉村，我的午眠是離開蛹殼的飛蝶

沿著炊煙的軌跡向上延伸

如果沒有外來客的闖入

大山深處，上蒼這只仁慈的手

會以安寧的氣息覆蓋我的軀體

與午眠。讓眼睛留出巨大的缺口

讓蒼鷹安靜下來

讓出你四處飄泊的夢想

讓你多年未改的鄉音綻開靈魂的花朵

與九月為鄰

與潮濕的九月為鄰。我在冗長之中

滌蕩自己，緊縮的火焰

鋪展開來——

它們燒我、烤我。更多的時候

我是一只無名無姓的烤全羊

我被五馬分尸，被挖去了心臟

我愿意接受這樣的懲罰

在九月，我如一個罪人

在鋒芒的變幻之中

接受這無邊無際的炙熱的烘烤

大霧蓋住了我們的視野

懸于空中，大霧蓋住了我們的視野

我們四處尋求安寧

可在重重山巒之中，灰的天空

在山間沉浮

不見了月明稀疏

不見了藏身之處

我們就這樣茍且偷生，被

網住。而于石縫之間的暗黑處

躲著我們不羈的靈魂

連著

連著一片荒沙之地，所有的仙人掌都去了遠處

落日與山頭上的蒼鷹一起下沉

一棵樹生還一條退路，我搖起一地風絮

忍過流光之痛，在狹小的空間里

我再次體味到了季節的溫暖

當煙云連起迸濺的火光，我登上婁敬山

追一樹風塵，萬里長空

像凝眉的老者。

而最后之時，日落西山，山坡只剩下舊時的紋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