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敘述學角度解讀澳大利亞小說《孩子們的巴赫》

李珊

【摘 要】視角的選擇決定著小說的構思和主題表現形式，是小說文體特征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澳大利亞小說《孩子們的巴赫》中，作者采用第三人稱全知視角進行敘述，并穿插人物的有限視角作為補充，體現出當代女性對話語權的渴望與追求。

【關鍵詞】敘述視角;澳大利亞小說;《孩子們的巴赫》

《孩子們的巴赫》是澳大利亞當代著名女作家海倫·加納（Garner， Helen）的代表作之一。1984年，該小說一經出版就好評如潮，并于1986年獲得“南澳總理文學獎”。本文將從敘述學角度出發，解讀澳大利亞小說《孩子們的巴赫》的敘述視角以及其產生的藝術效果。

1 敘述視角及特點

小說被稱之為一種敘事藝術，因此敘述的方式無疑是作品藝術風格的重要組成部分。談到敘述方法，首先就得涉及敘述視角。發生的事件由誰看、如何看，都以敘述視角的形式展現給讀者，既能體現敘述者與他所講述的事件之間的位置關系（比如距離、角度等），又能定位事件的被敘述區域和層次。

不同人稱的敘述方式可謂各有特色，而優秀的作品往往是采用了恰當的敘述方式。一部小說成功與否與作者選擇何種敘述角度來敘述故事有著密切的關系。小說采用第三人稱全知視角和人物的有限視角相結合的方法，刻畫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人物角色，性格鮮明地展現在讀者面前。

2 《孩子們的巴赫》的敘述視角分析

《孩子們的巴赫》中，加納主要采用第三人稱全知視角進行敘述。小說一開始，“德克斯特在雜志上看到丁尼生和他的妻子以及兩個兒子在懷特島的花園里散步的照片。丁尼生注視著前方;妻子挽著他的胳膊，緊靠他旁邊;一個男孩拉著父親的手，注視著他的父親;另一個男孩拉著他母親的手，帶著隱約悲傷的表情……”一張全家福拉開了故事的序幕，其中有敘述，但更多的是描寫，敘述者以一個觀察者的身份，細膩、客觀而形象地描繪出照片上人物之間的微妙關系，這不僅僅是對故事氣氛的烘托，更讓人感覺是一種意義上的暗示。通過開篇的鋪墊，讀者很自然地站在與故事主人公德克斯特相同的位置，認同和相信敘述者的描述，這樣不落俗套的開場白也很容易激起讀者的好奇心，吸引讀者順著敘述者的眼光往下追蹤，期待故事情節的進一步發展。

然而，第三人稱的全知敘述視角有其明顯的弊端，讓人感覺缺乏真實感，尤其在表現人物的心理活動等方面力不從心，讓敘述的可靠性大打折扣。為了彌補這一缺陷，在《孩子們的巴赫》中，敘述者會時常穿插人物的有限視角進行補充。例如，在描述Dexter吃相難看的時候，敘述就從維吉的視角展開：“Vicki had never seen anything like Dexter at table. She was disgusted， and shamed for him…There was soup on his nose， his chin and the front of his hair. He wiped it off on the sleeve of his jumper and sat back with a sigh. Nothing， thought Vicki， could be worse than the way he eats.” 維吉第一次在雅典娜家吃飯，看到德克斯特狼吞虎咽的模樣，她惡心不已，甚至為他感到羞愧;而一旁的雅典娜竟然表現得若無其事，這更令她吃驚不已，她不明白雅典娜長期以來是如何忍受的，為何也不糾正他的行為習慣。相比全知視角，人物的有限視角線索更為單純和集中，也更真實和令人信服，它把敘述、描繪和議論巧妙地揉合起來，細致而又貼切地刻畫了維吉內心對德克斯特舉止的厭惡之情，如她所說“沒有什么比這更糟了”。也正是通過維吉這樣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側面反映出雅典娜逆來順受的個性，以及她在家庭里長期處于被動、服從的地位。

為了更好地塑造小說的人物形象，敘述者不局限在使用單一人物視角，而是根據故事情節的需要，不時地變換敘述者，使得敘述呈多元化展開。不同的側面組合在一起，仿佛不同鏡頭的變換，構成了一幅立體圖像。小說中，雅典娜是核心人物，作品多次從她的視角談論音樂：“She knew she did not play well， that her playing， even when correct， was like someone reciting a lesson in an obedient voice， without inflection or emotion， without understanding： a betrayal of music.”（P21）她感覺自己彈奏不好音樂，即使指法正確，也缺乏激情，違背了音樂的本質。當聽到菲利普自如瀟灑的鋼琴聲，她發自肺腑的欣賞和崇拜，“How fresh and pretty he looked”，“You look gorgeous！”（P41），由此對菲利普產生好感。她將菲利普與丈夫德克斯特進行比較，卻得出與她行為相悖的結論：“Every man she met was inferior to Dexter， but only， perhaps， because she had chosen that this should be the case.”。這是雅典娜內心理性的呼聲，正是從她的視角出發，把主人公的思想變化展露無遺，她內心的波動、對激情的渴望、以及在感情和理性之間的掙扎都被細膩而深刻地傳達出來，使讀者不知不覺地進入人物的意識里，接受角色的眼光和心理。

在這部小說中，作者沒有孤立地運用單一的敘述方式，而是巧妙自然地轉換恰當的視點，尤其注重從女性的視角去剖析人物的心理。在與德克斯特重逢時，伊麗莎白很是激動，“Why isnt he roaring？ Why isnt he making a fuss？ Isnt he glad to see me？ Dont I look all right？”（P6）她很在乎德克斯特對她的看法，作為昔日的同窗，她希望在德克斯特面前留下好印象。這里采用自由間接引語的表達，使敘述語與人物想法之間不存在任何過渡，因此讀者可直接進入人物的內心。它具有直接、生動、主觀的特點，容易引發讀者的同感，也為故事情節的進一步展開做了很好鋪墊。在雅典娜離家出走的日子里，敘述也經常采用維吉的視角來觀察德克斯特，將他的行為活動和情緒變化和盤托出，產生了潤物細無聲的效果，讀者的共鳴油然而生，真切地感受到德克斯特的高尚品格和紳士風度。

3 結語

加納采用第三人稱全知視角并結合人物有限視角，表達了女性對話語權的渴望和對自由的追求。通過上帝般洞察一切的眼光，從不同角度去剖析人物心理，展現出女性積極爭取話語權的新姿態。在《孩子們的巴赫》中，故事的敘述者是非固定的，隨著語境、場景的不同而不斷變化，并穿插人物的有限視角突出了女性主義的敘述立場。文中多次以“維吉”的口吻去講述故事時，并沒有過多地摻雜其個人情感，也不妄加評論德克斯特和雅典娜的感情，只是客觀地交代事件的來龍去脈和人物的復雜心緒，將愛情故事放在一個開放的空間留給讀者去感受。海倫·加納還注重從女性人物的視角進行敘述，無論是雅典娜、維吉、甚至伊麗莎白，都表達出對話語權的渴望與追求，在不同程度上發出了女性的聲音。

[責任編輯：張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