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日文人稱代詞的差異

張靜芬

0 引言

現代日語的人稱代詞數量眾多，而且有著多種變化，不易準確使用。這與數量較少且穩定的漢語人稱代詞有著很大的不同。這是日語學習者普遍的印象。因此，本文就日語與漢語的人稱代詞的區別進行初步的探究。筆者將從尊敬程度、性別、轉用表現三個方面，闡述日語和漢語的人稱代詞的區別、特征、背景以及各自的優缺點。

1 尊敬的程度的變化

日語的人稱代詞，在使用的過程中，其尊敬程度有減低的趨勢，這也是漢語中沒有的現象。可以說是因為過度的使用表示尊敬的人稱代詞，甚至是對地位低下者也使用，所以這些人稱代詞失去了原有的尊敬的含義。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本來是尊稱的“貴様”這個詞。如果我們僅從漢字來判斷，毫無疑問它應該表示尊敬。但是，實際上隨著它越來越多的用于稱呼地位低下者，其表示尊敬的程度越來越低，現在，一般僅用于吵架時對對方的輕蔑稱呼。

第二個詞例就是“僕”這個詞，它的訓讀是“しもべ”，原意是指“地位低的人，卑賤的人”，因此如果對地位高的人自稱是應該把“ぼく”說成“しもべ”。但是，實際上如果我們對別人自我介紹“しもべは○○です”，是極其失禮的。相反，用“わたし”反而是合理的。換句話說，也就是“ぼく”這個詞本意是表示自我貶低的，但是實際上卻是用于對同等地位，或者是地位低下者的自稱，這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一點。

“君”這個詞也是一樣的情況。“キミの訓は‘王·神である。つまり、それは本來非常に相手を高めて呼ぶ呼稱であるが、もし安部首相のことを‘安部君と言ったとすれば、どうなるのであろう。‘そんな失禮な！とたちまち怒られること必定である。”（注①這是因為在現代日語中如果在別人的姓氏后面加上“君”，就等于是把對方當成了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或者在更多的場合，是把對方視作自己的手下了。

日語中還有很多尊敬由高變低的人稱代詞，如“オマエ”、“アナタ”等。與此相對的，漢語的人稱代詞很少有表示尊敬或卑賤的，，所以也就沒有尊敬程度變化的說法了。

2 性別用語的區別

日語中的人稱代詞有男女之別，這也是與漢語人稱代詞的一大區別。

日語中“アタクシ”、“ アタシ”是女性的第一人稱，而“ボク”、“オレ”和第二人稱的“キミ”、“キサマ”是男性用語，日常會話中必須區別使用。例如：當我們被問到“どんなスポーツが好きですか。”女性的正確回答是“アタシはバドミントンが好きです。”男性的則是“ボクはサッカーが好きです。”如果互換一下其中的人稱代詞的話，那么這位女性會被認為是措辭粗暴，而男性則會被認為“娘娘腔”。因此我們必須準確使用人稱代詞。

性別用語可以說是日語的一大特點。其原因我們可以認為是在于嚴厲的社會等級制度。古代日本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這種思想至今仍然影響著日本的語言。在中國，曾經也有過相似的現象。如中國古代女性自稱“妾”、“賤妾”等。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特別是社會主義制度確立以來所倡導的男女平等，是廣大女性的社會地位不斷提升，當今社會，女性外出工作，經濟獨立，已取得了和男性相同的社會地位。因此，現在漢語中幾乎沒有因性別而異的人稱代詞。

3 轉用表達的區別

人稱代詞的轉用也是日語的一大特點。例如父親對孩子自稱“ オトウサン ”，哥哥對弟弟自稱“ニイサン”，對隔壁的小孩自稱“オジサン”，這就是轉用的一種，我們稱它為“反轉自稱”。“反転自稱は話し手が自分にたいする相手側の対稱詞を話し手自身の自稱詞につかうのである。”（注②）例如，老師對學生說“先生のするようにしなさい”，就自稱為“先生”。或者，母親對孩子說“お母さんは知りません”，也自稱“オカアサン”。

反轉自稱在漢語里也有，用法也大體相同。例如上面的例子中，漢語中也分別表達為“按老師做的方法做”，“媽媽也不知道”，將自己稱為“老師”和“媽媽”，和日語相同。但是，在日語中，存在著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轉用為第二人稱的情況，但是這個在漢語中幾乎沒有。例如，母親對孩子說“ボクはどうするの？”，其中的“ボク”原本是第一人稱，這里作為第二人稱被轉用。此外，遇見女性朋友時，經常會說“カノジョ、どこへ行く？”，這個“カノジョ”是“あなた”“お前”的意思。這是把第三人稱作為第二人稱轉用的情況。

那么，為什么日語的人稱代詞如此多樣化呢？“日本における人稱代名詞の數の多さは、日本人が対人関係を気にしていることを語っているというべきである。”（注③）換言之，日本人對人際關系的注重，也可以說是人稱代詞數量眾多的原因之一。

日語中，意味第一人稱的原本是“あ”，漸漸轉化成“わ”。和這個相同的，還有“な”。“な”不久就變為第二人稱，轉變為“なれ”、“なむぢ（汝）”，那也是轉用的表現。以此為起點，轉用表現在日語中是一直存在的。不管是第一人稱的“な”作為第二人稱被使用，還是現在的“ボク”作為第二人稱的使用，都體現了與他人融為一體的感覺。日本人很重視和社會或者和他人的一體感，“自分を顧み、世間という人間関係のなかで、自分の立場をつねに意識して、社會に協調して生きようとするのである。”（注④）正因為重視這種一體感，轉用表現漸漸變多，人稱代詞也逐漸多樣化。

4 各自的優缺點

日語因為有著性別專用語、日語中有很多的人稱代詞，而且使用過程中會發生各種變化。與此相對的，漢語的人稱代詞數量較少，而且相對穩定。渡邊實先生曾經說過“日本語では話してが聞き手に応じて、オマエ、キミ、アナタなどの代名詞の使い分けで、會話の味を楽しむことができる”（注⑤）。我對此表示贊同。而且，僅僅通過準確使用人稱代詞，而不需要多余的解釋，就可以反映出一個人的年齡、教養等信息，這也是非常方便的用法。但是，從我們外語學習者的角度來說，也可能帶來極大的不便。漢語的人稱代詞用法比較單純，基本沒有性別、年齡、地位等的區別，所以我們在使用日語的人稱代詞時可能會過多的去考慮代名詞的用法，而不能準確的使用，反而給對方帶來不快。

5 結尾

綜上，就是本人從尊敬程度、性別差異、轉用等五個方面，對中日文的人稱代詞的差異、差異特征及其背景所做的分析。但是，語言是不斷變化著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稱代詞也將繼續演變。在當今日本，外出工作甚至事業有成的女性大有人在，女性經濟獨立，社會地位不斷提高，相信以后性別差異用法會越來越少。

注釋：

①樸炳植.日本語の成立証明[M].信息中心出版社，1987，1：202.

②三輪正.人稱詞と敬語——言語論理學的考査[J].人文書院，2000，1：12.

③森本哲郎.日本語表と裏[M].新潮社，1999，9：94.

④森本哲郎.日本語表と裏[M].新潮社，1999，9：95.

⑤渡邊實.話すことと書くこと講座日本語學[J].明治書院，1982.

[責任編輯：薛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