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錢』的紅會

鐵永功

擺脫了郭美美的陰影，正在奮力重塑公信力的紅十字會，又被曝出“秘密倉庫”丑聞。《楚天金報》報道，紅十字會通過“陰陽合同”，將國家花上億元打造的備災倉庫轉租給物流企業，每年賺取近百萬元的“外快”。

對此，紅十字會常務副會長趙白鴿接受采訪時，承認紅會違規出租倉庫，但同時表示，這是“為了解決經費不足，要掙錢養活員工”，因為目前財政只解決紅十字會三分之二的經費。

紅會也缺錢，你信嗎？紅會雖然每年接收那么多捐款，但對于一些大型的賑災項目，紅會承諾不從中提取管理費。也就是說，看紅會是否缺錢，很多時候還是要看財政投入多少和有多少人領工資。而我們都知道，紅會分支機構眾多、人員十分龐雜，截至2011年，中國紅十字會系統編制內的工作人員就有一萬一千二百二十八名，此外還有不知多少的編制外人員和臨時聘用人員。

要談紅會是否缺錢，首先必須承認一點：做公益是有成本的，公益機構的人員也是要拿工資的，無論公辦還是民間組織，都是如此。另外，組織募捐活動是需要花錢的，物資的管理、儲運、分發都是需要成本的。所以，很多民間機構都要扣除一定的行政成本和管理費，有的比例還不低，但只要是公開且合理的，捐贈人也能夠理解。

作為公益慈善組織，紅會的一個尷尬就在于官辦身份，有編制的紅會工作人員的工資是由財政撥款的，而很多時候，它并不組織募集款物，只是接收中轉一下，如果對動輒數以億計的善款提取管理費，顯然有失公平。所以，如果想要提高收入水平并且養活數量眾多的編制外人員，恐怕只能自己想辦法。

那么紅會靠什么賺錢呢？既然按規定善款不能動，又不能直接從事經濟活動，那么只好各顯神通了。紅會手中掌握的最大資源，是以公益名義取得的土地、稅費減免等優惠政策，以及以公益為名獲得的注意力資源。此次的“秘密倉庫”，就是這種資源交換變現的結果。

接下來的問題是，紅會能夠搞投資經營活動賺錢嗎？參考國外公益機構和紅會組織的經驗，答案是可以的，但有嚴格的限制。比如要以實現善款增值保值為目的，只能存銀行或者投資風險比較小的項目，盈利所得要用于公益事業，不能進行內部分配。以此來衡量，紅會通過出租公共資源給私人公司獲利，顯然違反了規定，也不符合公益組織的身份。

此外，紅會的壟斷地位和權力色彩，更令它搞經營活動名不正言不順。因為已經拿了財政撥款作為人員經費，如果還缺錢，首先要考慮是否因為人員冗余或開支沒有節制；而且，紅會轉讓出賣的是國家公共資源，獲利的是極少數有門路的個人，有損公肥私的嫌疑。

以所謂“秘密倉庫”為例，通過“陰陽合同”轉租備災倉庫直接獲利的，是一家背景可疑的皮包公司，這些錢是否用于紅會工作人員的工資開支，是大可懷疑的。說實話，每年不到一百萬元的獲利，其實也養活不了多少員工，更大的可能是只肥了少數人。對于違規轉租背后的利益鏈，還需要認真調查，給公眾一個交代。

【原載2014年8月21日《燕趙都市報·燕趙觀點》】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