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愛蘭
今天,我給孩子們展示了《賣火柴的小女孩》中的一個片段。我說:“這些餐臺啊,烤鵝啊,是真的有嗎?”
孩子們說:“沒有,這是她餓暈了的時候想象出來的。”
這就是幻覺,包括幻聽、幻視等等,在現實中,這可能都是精神上出了一些狀況的表現。但是,在文學描寫中,幻覺描寫十分奇妙,我認為是心理描寫的最高形態。所以我想專門練習,并且讓學生們頻繁使用“我仿佛”“他仿佛”這樣的提示語。
孩子們大都嚷著:“好難啊!”“這也太難寫了吧!”
我說:“不會啊,你難道沒有餓過嗎?沒有冷過嗎?雖然還沒有到賣火柴的小女孩那種可憐的程度,還有,你有沒有害怕過?擔心過?但是……”我強調說:“最好別都寫考得不好,幻想你爸爸已經舉起了掃帚;或者打碎了一只花瓶,幻想你媽媽的罵聲已經像暴雨一樣傾瀉下來。”
有的學生笑了,可能心里剛好就是這么構思的。那么還有什么可寫的呢?還有“等待”,有人說“等待是一種魔力,它把平庸的東西變得浪漫無比”;還有“擅入”,有人寫自己誤闖紅燈,在馬路上就仿佛來到“怪獸公園”;還有“寂靜”,詩人余光中寫晚上在澳大利亞的草原上躺著,很靜,沒有一點聲音,仿佛“躺在一只壞了的表殼里”。而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寫安靜的感覺就仿佛“全世界的春雨落在全世界的草坪上”。
“我仿佛”“他仿佛”這樣的句子,也就仿佛有了一種魔力,把平凡的想法,變得神奇起來。其實小孩子最擅長東想西想的,其中有一篇是《清明節幻想》(劉靈瑞):
“清明節到了,傳說天上的家人要用錢,晚上12點整,媽媽、外婆和外公下樓燒紙錢,爸爸出差了,我只好一個人在家里。
我躺在床上,腦袋里仿佛浮現出吸血鬼、飛天女……雖然還是春天,可是我感到一陣寒冷,用被子把身體包得嚴嚴實實的。風,靜靜地刮著,對我來說,仿佛像惡魔的爪子一樣可怕。一刻鐘過去了,媽媽他們還沒有回來,我更加害怕了,擔心他們這么晚還不回家,是不是被妖怪捉走了……”
我們可能都會記得小時候一時找不到媽媽,就會幻想自己被遺棄了。有個小女孩,寫自己偷用了爸爸的剃須水,擔心自己隔天會長出胡須來。孩子的很多幻覺,是隱秘而不足為外人道的。幻覺描寫還十分個人化,別人的感覺很難替代。下面是一篇《我生病的時候》(王世杰)——
“有一次,我生病了,大人說‘可能是腦子燒壞了。我真的感覺到仿佛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在我腦子里流動。
到了醫院,醫生把連著電線的,很像‘蝸牛殼的東西,套在我的腦袋上。我感覺腦子里仿佛有千軍萬馬在打仗,那是正義和邪惡之間的戰爭。邪惡一方千軍萬馬,正義一方的城堡都快要被攻破了……正在危急之時,正義一方的將軍用他的箭,射向邪惡一方的將軍,一箭穿心,邪惡一方仿佛大海退潮一樣被打敗了。我的身體感到輕松了很多。正義之軍就仿佛守護神保護著我,不讓邪惡病毒有取勝的機會。”
幻覺描寫是神奇的,它可以讓孩子們的作文變得生動而富有靈性,家長們可以試著培養孩子這方面的能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