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族女兒和漢族媽媽的不了情

于廣巖

她和她，一個58歲，一個78歲；她和她，一個朝鮮族，一個漢族；她和她，不是母女，卻勝似母女。

沒有豪言壯語，只有默默的付出。汪清縣東振社區居民崔海順，29年風雨無阻，義無反顧地照顧著癱瘓在床的漢族鄰居王淑艷，用真情演繹了一曲人間真善美的頌歌。

走進王淑艷老人家中，筆者看到她正躺在干凈的被子上。崔海順與老人嘮著家常。20平方米的小屋，白白的墻面，亮亮的炕板，整潔的廚房，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個癱瘓40多年老人的家。

“我5歲時，父親過世，沒有兄弟姐妹，也無兒無女。24歲開始拄拐，不到30歲就癱瘓。現在我又得了白內障，什么也看不見，我能活到現在，多虧有崔海順！”王淑艷78歲，但是看起來精神矍鑠。崔海順告訴筆者，說起她與王淑艷老人之間的緣分，時間還得追溯到1985年。那一年，崔海順一家搬到了王淑艷老人家的隔壁，兩家臥室只有一墻之隔。

一天，崔海順到王淑艷家串門，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王淑艷的老伴李大爺正在點爐子準備做飯，王淑艷正洗著衣服，背后墊著一個枕頭，用僅能動的兩只手費力地擰著衣服，上身已經濕了一大半。“滿地堆放的雜物讓人無法落腳，房間里只有幾件簡單的家具。鍋臺上全是泥，碗架上落了厚厚一層灰，根本不像個家。我看著太可憐了！”崔海順說，王淑艷的窘境讓她很揪心，她決心要幫幫他們。

崔海順說：“那時候，我年輕能干，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其實都沒什么。大爺晚上打更，早上回家還得做飯，太辛苦了。我提前做好飯，端到桌子上，大爺一回來就能吃到熱乎飯，這多好啊！”

有時候，王淑艷晚上一生病，老伴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急得直跺腳。崔海順知道后，就跟老人約定了一個暗號：晚上有事，就敲兩家之間的那面墻。老人病了敲墻，渴了餓了敲墻，寂寞了敲墻……由于長期地敲墻，兩家之間的那面墻，已經敲出了拳頭大小的一個坑。

一年冬天夜里，正準備休息的崔海順突然聽見“咚咚”的敲墻聲。崔海順急忙和丈夫一起跑過去，原來，王淑艷晚飯吃多了，胃脹得厲害。崔海順給她倒上熱水，喂她吃藥，一邊給她捶背按摩，一邊陪她嘮嗑，直到睡著。

經常會有人詫異地問崔海順怎么一路堅持下來的。崔海順說她有個姐姐癱瘓了14年，39歲時去世了。那時候她還在上學，寒暑假就在家里照顧姐姐，所以她特別理解癱瘓病人的痛苦。

2002年，李大爺因病離開了人世。崔海順對王淑艷的照顧更加細致入微。王淑艷有時犯病大小便失禁，下身不能動，上身又使不上勁，排便時全靠崔海順把她托起來，放上便盆，每次把崔海順累得一身汗。2008年10月12日深夜，崔海順被一陣噪雜聲驚醒。聽到有人在喊：“失火了！”崔海順跑到屋外，看到前院火光沖天，火勢就要蔓延過來，她顧不上自己家的財物，起身跑到王淑艷家，背起她就往外跑。由于兩年前崔海順因工作造成腰部骨折，平時走路多了、干體力活重了都疼得受不了，那一刻她顧不上疼痛，一口氣把老人背到了安全的地方。等火撲滅了，她再想把老人背回家時，卻疼得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2013年夏天，崔海順因為去北京治病，不得不離開王淑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卻成了老人最難熬的日子。“我倆相依為命這么多年了，她突然不在身邊心里邊感覺空空的，天天哭著守在電話旁邊，等她打電話過來。”王淑艷告訴筆者，那段時間，她每天最難熬的時候就數數，數崔海順去北京多少天了，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接到崔海順打來的電話。

“我離不開她啊，這么多年，她把我當成親媽似的照顧，比親閨女還要親啊！”王淑艷躺在崔海順懷里，談起跟女兒一樣親的崔海順，又歡喜又有難以掩飾的感激。崔海順一邊摟著老人為她剪指甲，一邊笑著說：“我也離不開你了，我會侍候你活到100歲，直到我也變成老太太，伺候不動為止。”

如今，78歲的王淑艷身體狀況雖不如從前，卻仍在崔海順的精心照顧下安祥度日，這份持續了近30年至真至善的敬老情，依然像一日三餐般在兩戶人家上演。在筆者訪問結束時，老人說，有政府和社會的關心，有崔海順的無私關愛，她現在生活得很幸福，她會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