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資助特點及經驗借鑒

陳 娟 周順杰

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資助特點及經驗借鑒

陳 娟 周順杰

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FWF）是奧地利國家引領扶持基礎研究發展的中央機構，致力于科學研究的全面發展，并以國際學術水準嚴格要求。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是奧地利除大學以外基礎研究領域最大的推動力，文章主要介紹了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資助體系、項目類型，以及申請、評估的流程，簡要分析其特點和可資借鑒的經驗。

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 基礎研究 維特根斯坦獎

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成立于1968年，由原奧地利科學研究促進基金和商業經濟研究促進基金合并成立。目前的基金會是依據2004年“研究促進體制改革法”而確立的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促進基礎研究的機構，是除大學以外奧地利基礎研究領域最大的推動力（2012年其基金總額度達到1.964億歐元）。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將自身定位于改善和提高奧地利科技界的國際競爭力、培養后備科學家和增強社會的科學氛圍。在基金內部結構上，戰略決策層和經營管理層相互獨立，同時整個基金會受一個監督委員會的管理。本文主要從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的戰略布局和操作規范兩個層面進行介紹，以期為我國基礎研究領域的資助體系構建提供借鑒。

組織結構及基本準則

理順奧地利科學基金會的基本組織結構有助于了解項目資助的運行狀況。主席團和行政管理層共同負責奧地利科學基金會的運作，主席團從基金代表大會和董事會中產生，負責基金的戰略定位和發展以及資助項目的設置，主席團下分設一名主席和三名副主席，副主席分管基金的三個主要部門。

在基金會日常管理之外設立監事會，監事會對基金會年度賬目、預算以及年度工作報告進行審查，對主席團成員進行任免等。奧地利科學基金會的最高權力機構是代表大會，定期選舉主席團成員、董事會成員以及四名監事會成員，并負責主席團、董事會和基金會章程的制定，批準基金年度報告。

奧地利科學基金以促進本國科學研究水平達到和保持世界先進水平為己任，確立了八項基本準則：一是卓越和競爭，對具有國際水準的科學研究進行資助；二是獨立性，保障科學研究不受利益因素的影響；三是國際化，支持跨國科研合作；四是平等性，對所有學科及科研人員一視同仁；五是透明和公正性，防止利益沖突，保障評審、資助過程的公開透明；六是性別平等，對男女科研人員一視同仁；七是機會均等，科研人員的學位水平及工作地點不影響申請資質和機會；八是道德標準，保障科學實踐遵循國際公認的道德標準。

資助體系的類別

根據2013年統計數據，奧地利科學基金資助項目達到632個，支出資金達到2.026億歐元，其中40.8%用于自然科學和技術領域，19.6%用于人文、社會科學領域，39.6%用于生命科學領域。根據側重點不同，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資助體系可以劃分為以下幾類：

第一類是尖端科研領域資助計劃。20世紀90年代中期，當時的奧地利科學研究和藝術部部長Rudolf Scholten認為，應當為促進奧地利尖端研究開辟新道路。此后，以“優勢強化”為指導原則，開始將制定尖端研究促進機制提上議程。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在科研部的委托下，制定了包括以著名哲學家和數理邏輯學家路德維?！ぞS特根斯坦命名的“維特根斯坦獎”、“起步計劃”等尖端科研資助體系。

維特根斯坦獎（Wittgenstein-Preis）。從資助力度和影響力深遠來看，維特根斯坦項目是奧地利最重要、金額最豐厚的資助項目，頒發給在奧地利工作且已取得突出成就的科研人員，以幫助其在相關領域推陳出新。該項目資助期為5年，單項金額最高可達150萬歐元。從1996年到2012年間，評審委員會已經向28位獲獎者頒發了共計1.45億歐元的獎金。

“維特根斯坦獎”由一個跨學科的評審委員會評定，評審委員由14名國際公認的研究學者組成。對申請人的限制性要求有：在所屬研究領域獲得國際認可；專職受聘于奧地利研究機構；年齡不超過56歲（以保障其至少還有10到15年的研究活躍期），且自提名之日起在奧地利至少居留一年時間。而提名則建議符合該獎項的指導領域，不允許個人提名，提名一般于當年9月份截止。獎項的評定由評審委員會于提名的第二年完成，每年評定的人數在1到2人，獎項由奧地利科研部長予以頒發。

另外，藉由這種最高級別的資助，奧地利積極開展奧地利青年科學家的培養和科研潛力的發掘工作。比如，每一名維特根斯坦獎獲得者平均可帶領15名助手開展工作。

起步計劃（START-Programm）。“起步計劃”領域項目資助期為6年，金額最高達120萬歐元?！捌鸩接媱潯敝荚趲椭咚刭|的青年科學家在資金穩定的前提下部署長期的研究工作，并組建自己的工作團隊。與“維特根斯坦獎”不同，申請參加起步計劃的青年科學家要提交項目構想。迄今為止已有97個項目構想從中受益。

近幾年，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針對“起步計劃”進行了多項優化改革。其中包括：自2007年起允許自行申請項目，年齡限制從35歲以下改為學術資歷，即獲得博士學位后的2到10年之間，2013到2014年間，資歷時間進一步縮短為博士學位后的2到8年之間，本項改革措施擴大了該項目的潛在資助人群，增強了對優秀青年科學家開展尖端科研的扶持；2006年，“起步計劃”開展了一項重大改革，即大約15名啟動計劃申請人需要每年向鑒定專家委員會提供一場聽證會，說明項目的實施進度，藉此保障項目能夠按時保質保量地完成；自2007年歐盟研究理事會（ERC）開展科研基金資助起，奧地利科學基金要求每一個申請“起步計劃”的申請者（符合ERC基金條件為前提）申請ERC基金。本項改革成效顯著，截至2011年，在奧地利工作的相關科研人員共獲得27項ERC啟動基金（ERC Starting Grants）和22項ERC高級基金（ERC Advanced Grants）資助。而這些獲得資助的基金項目，其中有8項來自于“起步計劃”項目池，另有5項來自“維特根斯坦獎”項目池。

另外，值得學習的是“起步計劃”注重對女性科研人員進行培養扶持。1996年到2006年，十年間開展的49項“起步計劃”項目中只有2名女性科學家，而2006年到2012年這期間，“起步計劃”項目中女性科學家所占比例已經達到了四分之一。通過這兩個獎項，奧地利科學基金會一方面鞏固、強化了奧地利自身在尖端研究領域的地位，另一方面吸引了大量海外科研人員來到奧地利開展科研。在97個“起步計劃”的項目主持人員中有19個來自國外，28個“維特根斯坦獎”獲獎者中有7名來自國外。獎項的評定不僅表明了科研人員的科研技能和水平，也顯示了奧地利的科研潛力。

第二類是人才領域資助計劃。奧地利科學基金極為重視培養科研后備人才，設立博士人才培養、國際人才交流和女性科學家培養三個方向的資助項目。

博士班項目（Doktoratskollegs）。博士班項目用于資助那些培養博士生的科研機構，包括高等院校和校外研究機構。項目要求對研究機構中的團體人才進行資助，最少5人，最多20人，其中女性比例要在30%以上。項目資助期長達12年，每4年進行一次評估，以決定是否繼續進行資助。資助項目承擔培訓所用的材料費用、旅行費以及培訓費。

國際人才交流計劃。國際人才交流計劃中包括埃爾溫·薛定諤獎學金（Erwin-Schr dinger-Auslandsstipendium）和莉澤·邁特納計劃（Lise-Meitner-Programm）。埃爾溫·薛定諤獎學金用于資助奧地利優秀青年科學家在國外機構從事科學研究，國外資助期可達10到24個月，對研究完成、明確回國的科學家資助期可達16到36個月（包含回國后的6到12個月）。資助金額方面，國外期間可達每年34400歐元，歸國后可達每年10，000歐元。

莉澤·邁特納計劃（Lise-Meitner-Programm）用于資助在本國科研機構從事科學研究并作出一定貢獻的國外科學家。其目的是提升奧地利科研的國際水準、密切與國外科技界的聯系。資助期在1到2年，不可延期。資助金額根據資歷分為博士后級別每年61210歐元，高級博士后級別每年67270歐元，另外還有每年1萬歐元的費用用于差旅和辦公。

為了加強奧地利的研究創新體系，自2012年起，國際人才交流計劃又新增了智力轉化項目（Translational Brainpower），用于資助外國科學家參與奧地利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相對接的項目，資助期最長為9個月。

女性科學家培養計劃。奧地利政府重視女性地位的提高和潛力的發掘，在科學基金中專門設立了Hertha-Firnberg資助計劃和Elise-Richter資助計劃（以奧地利歷史杰出女性命名）。

Hertha-Firnberg資助計劃是資助業已畢業的優秀女博士從事科研領域的工作，以增加婦女從事科學事業的機會，其資助期長達三年（其中可以包括一年的海外科研經歷）。資助金額為人員費每年61，210歐元，以及包括差旅費等在內的雜費每年12，000歐元。Elise-Richter資助計劃是資助高素質女性科學家（博士后級別）在高校中開展職業生涯，目標是在資助結束時科學家達到可申請國內或國外教授席位的資質水平。資助期一般為1到4年，資助金額分別為人員費每年67270歐元，另有包括開展科研項目的成本費，每年最高可達15000歐元。

第三類是理念開發領域資助計劃。理念開發領域資助計劃設定的出發點是，帶動和促進科學與其他諸如文化、經濟、社會生活等領域相互交融。此領域資助計劃項目多為階段性實施，根據熱點和興趣點的變化經常開發制定新的資助計劃，且資助金額較小。目前，該計劃池中包含：支持應用導向型基礎研究的“臨床研究”項目；支持藝術發展創新PEEK項目；支持獨立刊物、同行評議期刊和科學交流的系列基金項目。

運作的流程

奧地利科學基金在獎金或項目經費申請過程中的重要一環是采用同行評議機制（Peer-Review-Prozess），并且多數由海外科學家進行評議，確保評審的公正性和學術上的國際前沿性。同行評議的結果將作為基金資助決定的基本要件，科學基金對所有學科一視同仁，不實施配額限制來控制資源分配。

申請書的報送。具體流程為：申請者向基金會秘書處提交申請，并由其進行內容和形式完整性的初次審查，期間對有缺陷的申請向申請者問詢和糾正，之后進行電子存檔和正式接受申請。相關部門負責人會指定一名技術負責人和一名副手對應負責相關申請，被指定的負責人員主要根據申請項目所涉及的技術領域決定，同時不能在相關技術領域存在偏見。

奧地利研究和技術促進法（Das Forschungs-und Technologief rderungsgesetz（FTFG））相關規定約束奧地利科學促進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和組織單位必須認真、公正地履行職責。根據奧地利一般行政程序法規定，在申請項目的領域存在偏見的人員不得參與評審活動，特別是不得參與投票表決。除此之外，該基金會還制定了以下措施預防評審環節受到外界影響：一是基金會理事會成員與評審項目存在特殊的工作關系或個人關系的，不得參與評審工作，且不被允許獲知評審會議內容。二是理事會成員遞交項目申請，應采取回避機制。從中可以看出，項目申請的行政過程的中心原則是保持客觀性，使所有符合申報條件的項目可以順利地進入評審流程，同時防止影響項目評審結果的因素進入評審流程。

項目申報書的國際評議。為了保證基金項目學術水平的先進性和國際性，通常聘用國外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進行同行評議。以2013年為例，奧地利科學基金共從62個國家聘用5311位評審專家對632個項目進行了同行評議。出于競爭和學術爭議的可能性考慮，項目申請者有權排除最多三名評議專家或機構。項目評審負責人與基金辦公室遵循多角度原則，共同向理事會推薦數位海外評議專家開展項目評議，推薦原則之一是被推薦的行業專家與該項目沒有和不會產生利益沖突。

申請項目所需專業鑒定報告的數量主要取決于項目的研究領域、項目規模和相關扶持政策。主要項目的要求如下：

獨立項目、轉化研究、藝術發展項目，35萬歐元以內的項目申請金額，需要至少2份鑒定書；項目申請金額每增加10萬歐元，需要額外增加一份鑒定報告；項目申請金額超過55萬歐元，每增加15萬歐元，將增加更多鑒定報告。其中，女性項目和交通運輸項目通常需要一到兩份鑒定報告；專題研究（SFB）、國家研究網絡（NFN）、博士項目（DK-Plus），在概念驗證階段需要對應的4到6份鑒定報告，如果項目所跨學科較多，可以相應提高鑒定報告數量，全面聽證階段需要6到8份對應的鑒定報告；“起步計劃”和“維特根斯坦獎”針對起步項目申請書需要至少4份鑒定報告，“維特根斯坦獎”在提名階段需要至少6份鑒定報告；獨立科學刊物需要1到2份鑒定報告；其他項目如委托項目和國際項目，其所需鑒定報告數量取決于具體的項目方案，但在任何情況下，至少需要2份鑒定報告。

特點及借鑒意義

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的特點主要有兩點：一是集中小國的有限資源對本國的尖端、優勢基礎領域開展科研攻關，并積極與國際接軌。因此其資助領域雖然并不全面，但在其專屬領域可以有所建樹。二是重視人才隊伍建設，不論是“維特根斯坦獎”還是專門的青年科學家資助體系都體現了這一點，項目獲得者需要帶領研究助手共同完成。

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值得借鑒的經驗有：

第一，聘用項目技術領域的國際專家對項目開展同行評議。我國科研資助體系眾多，項目眾多，無論是基礎研究還是應用研究，其項目評審環節，在專家評審庫的專家挑選時常常捉襟見肘。同時，學術領域中師出同門的現象也屢見不鮮，這就造成了評審的不權威、不專業、不客觀。在大的科研計劃中引進國外專家可以大大降低以上現象出現的幾率，同時可以為我國學術界和國外尖端領域科學家的交往合作提供契機。

第二，積極培養科學家梯隊。奧地利國家科學基金項目的申報環節，對于參與項目的中青年科學家一般都會有數量的要求。此外，從奧地利在尖端領域積極培養女性科學家可以看出，其專門的資助體系和項目要求已經取得了明顯成果。而我國女性科研人員雖然已經達到2100多萬（2013年數據），約占科研人員總數的40%，但尖端領域的女科學家還是寥寥無幾。

第三，積極推動科研項目的國際化。奧地利學界認為，不同文化社會背景、不同學術背景的青年科學家可以為一個項目的開展提供新觀念、新思維。推動和促進國外優秀人才參與本國科研項目的實施，能促進文化傳統、價值理念相互碰撞，產生知識的火花，打破科研發展慣性思維的禁錮。在項目評審上選用國際專家，一方面保障了評審的客觀性，另一方面也保證了學術的包容性、全面性。

（作者單位：衡水學院，衡水市科技情報所）

責編 /于巖（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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