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一公,清華大學生命科學學院院長,教授,中國科學院院士,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分子生物物理學博士。
從童年起,在我的心目中,“學術”二字便與一個美麗的小鎮普林斯頓聯系在一起——愛因斯坦在那里度過了他生命中最后22年的時光,但我從未想到將來有一天我也能成為普林斯頓大學的終身教授。1998年我博士后訓練結束后,成為了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學系一名助理教授,并一路晉升,最終成為分子生物學系建系以來最年輕的全職教授,夢想成真。
對于程序性細胞死亡的研究使我獲得諸多榮譽。我的家人和我一起享受著在“花園之州”——新澤西的生活。我的“美國夢”似乎已經實現。
然而,在我內心卻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自1992年以來,中國的經濟和社會生活經歷著前所未有的發展,變化日新月異。作為一個傳統的中國人,我不想做一個大洋彼岸的旁觀者,我希望成為祖國發展的積極參與者。我在中國接受了從初級到本科的良好教育,我的成功離不開那些一路支持我的人——我在鄉村的伙伴、敬業奉獻的恩師、相互關心的鄰居、我敬愛的父母和曾經在各種情況下幫助過我的人們,我希望回報他們。
內心的召喚難以抗拒,2008年初,我辭去了在普林斯頓大學的終身教職,全職回到清華大學。我的舉動震驚了我在美國和中國的同事。我告訴在河南年邁的母親:您的兒子回來了。我百歲的祖父給我發來一封手寫的4頁長信,表達了他對于我決心回國的贊許和喜悅。
過去的6年半時間是我整個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作為一名清華大學的教授,我盡最大努力教導充滿創新精神的本科學生如何進行批判性思維;作為一名科學家,我與我的博士生一起致力于結構生物學的前沿研究;作為清華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的院長,我招募了80多位優秀的年輕學者來清華開始他們的獨立學術生涯;作為一名海歸,我引入了基于終身制的人才引進和評價體系,推動了學校人事制度改革;作為政府顧問,我協助起草了國家“千人計劃”草案,以吸引卓有成就的海外優秀學者歸國。
中國與美國有著長久的獨特的教育合作關系,這一關系可以追溯到1847年,那時中國第一位赴美留學生容閎到達美國東岸,在耶魯大學學習。1872年,他幫助首批30名中國幼童赴美學習。在很大程度上,容閎可以說是現代中國留學生之父。
容閎先生有一個夢想——他希望中國和她的人民和平崛起,走向繁榮。非常可惜的是,他生前未能看到實現這個夢想的一絲曙光。幸運的是,他的夢想被其后一代代中國人所傳承。我有與容閎先生一樣的夢想,我為了這個夢想赴美深造,又為了這個夢想回到了祖國。與容閎不同的是,我將會看到這個夢想變成現實。
作為一個出生成長在中國、成年后又在美國生活多年的人,我對中國和美國都有深入了解。我深信,對于如何推動人類未來的發展,兩國擁有很多共同理念。更重要的是,中美攜手合作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