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地（外二首）

王琪

邊地（外二首）

王琪

不可無端懷念。那無法消解的都將被時間逐一抬高

不可逆風飛揚千里迢迢降落

只為了讓你再次看見偌大的

北中國墨跡之后再無萬水千山

翅堿蓬帶著它的紅和妖嬈黑天鵝

也會迎來自己的春天——半生癡狂你一定知道

我言猶未盡：一杯蘇打水

我說到了單向度。半只橘子你說到了：涼

帶著不被參透的我再一次去了海邊

空曠的環海路落葉一片片被風壓向地面

雪花飄零反被推向虛幻之境它的氣節

使我只有順著時間將下巴慢慢抬高……

無涯和有際是有蠱惑力的

在丘陵地帶很多人耽于對大陸的幻想

不能自拔——這么多年生活的離心力

帶走了太多現在它的長焦把你一再拉近

是用暗喻揭示什么？

蒼茫穿軀而過

如果不打水邊走過我不會認識

這多年生植物：性溫，味辛，有小毒。也不會看見

廣闊的草木人間：順著風

又倒向風的葦叢揀盡寒枝的白鸛

撒滿花瓣的宣紙一朵朵桃花

曾經溢出過紙面：那美、那神性——現在

我知道正要將誰照亮

朗空下的事情不需指破帶花邊的

不都是歧途虛言

也不招招致命——在我俯身的瞬間

所有的一切已然穿軀而過

那些作物

沙質地種花生泊地栽苞米

堤堰套種綠豆這是城里人清火的好東西

豆棵自上而下滑鋤井臺旁栽拉瓜

黏土地最收地瓜春天捅一棍秋天吃一頓

長方地塊南北播種光照充足

三角地塊從外到內打壟

與外圓內方的處事原則正好相反

烈日當頭鋤禾陰雨天植苗補苗

溝渠邊的雜草萬不可全部拔除

以免雨水帶走了好土

講這些的時候無數顆星星

落進父親無波無瀾的眼睛

沉睡在他體內的舊河山也一并醒來

但我分明看到多年前的他手巧、心細

滿腹詩書和委屈成為命運手里的作物

走向田畝現在替他說出疼的

不是我是它們

父親還說：一輩子像一道閃電

往前看看很長往后看看很短

你們在城里打拼若還鄉這些可做一技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