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物

楊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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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漢光

周司令在張大爺家里住過一個晚上，那是60多年前的事了，當時周司令正被人追殺，張大爺和父親冒險收留了他。

周司令已經去世，市里為他建了一座紀念館，到處收集周司令用過的東西。聽說周司令在張大爺家住過一晚后，劉館長親自來找張大爺，請他把周司令用過的東西捐給紀念館。

張大爺吸一口煙，噴著煙霧說：“沒有。”

劉館長不信：“周司令在你家里住了一晚，坐過的板凳，睡過的床，總該有吧？”

張大爺說：“我家的老房子前些年被燒光了，那地方早就成了菜園。”

劉館長還不死心，請張大爺帶他去菜地看看。

剛來到菜地，張大爺就一拍大腿：“哎喲，我想起來了，還真有一件東西，是周司令用過的。”

張大爺在菜地邊的草叢里拿出一只碗，這是一只海碗，最少能裝兩斤水，張大爺偶爾還用它舀水淋菜。

劉館長興奮地問：“那天晚上，周司令是不是用這只碗吃飯？”

張大爺搖搖頭：“周司令半夜才到我家，第二天天沒亮就走了，他沒在我家吃飯。周司令夜里方便時，用這只碗裝尿。”

劉館長皺起了眉頭：“你有沒有搞錯？他怎么會用碗來裝尿？”

張大爺解釋說：“那時候周司令正被人追殺，夜里不敢到外面方便，房里又沒有便桶，用碗裝尿是很自然的。”

劉館長想了想，說：“大爺，以后你就說，當年你用這只碗裝南瓜飯給周司令吃，千萬別說是用來裝尿的。”

張大爺說：“尿怎么能變成南瓜飯？”

劉館長塞給張大爺一百塊錢：“你一定要說是裝南瓜飯，就這么定了。”

劉館長如獲至寶，把這只碗帶回了紀念館。

有一天，張大爺到紀念館參觀，看見那只碗被裝在透明的玻璃箱里，旁邊有兩行文字，大意是說，周司令曾在張大爺家里避難，這只碗是他避難時用來裝南瓜飯的。

劉館長特意把張大爺介紹給其他參觀者認識，大家紛紛向張大爺豎起大拇指，好奇地打聽周司令當年吃南瓜飯的情景。張大爺卻說：“那時候，我家根本沒有南瓜飯。”

大家更好奇了：“那周司令用這只碗裝什么？”

劉館長一邊把張大爺拉走，一邊用手掌捂他的嘴。張大爺扭動腦袋，掙扎著回答：“周司令用這只碗裝尿！”

劉館長尷尬極了，不知如何收場。出人意料的是，有一位參觀者說：“張大爺一定是記錯了。”

大家紛紛附和：“對，大爺肯定記錯了。這么嚴肅的紀念館，怎么可能擺一只裝尿的碗呢？”

責任編輯:傅燕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