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震海
不知什么時候起,開始了喜歡安靜。向往深山古寺的鐘聲,忽近忽遠,醉人;向往池塘邊的蛙聲,此起彼伏,看似喧鬧,心靈卻是一種寧靜。
感覺好久,真的是好久了,沒有聽到過賣豆腐的老者挑著豆腐,游走在大街小巷,敲打手中木魚的聲音,聲聲,聲聲,仿佛能把靈魂喊醒。好久,真的是好久了,沒有聽到鄉下蒙蒙小雨中,水從屋檐滴落在水池里的聲音,叮咚,叮咚……那才是天籟之音。其實,太多的時候,動也是一種靜,比如行走在子夜里的鐘表;比如鳴叫在午后的蟬聲。
游走在都市,總感覺自己如一尾缺氧的魚,大口呼吸,無法停止。或許,我一直在逃避,逃避喧鬧,逃避浮華;我害怕浮躁,感覺那是一種??;我害怕迷失,感覺如果那樣裝我的棺槨會變輕。我喜歡行走,仿佛與生俱來。
幾乎每一個周末,只要無事都想出去,遠離鬧市,行走在鄉間。一個人,身背一個小小的行囊,不需要干糧,只需要一口潤嗓的水。踏著發黃的土路,不需要著急,無論是行走還是沉思,只要腳踏著黃土地,我總感覺心會無比的踏實。
偶爾一腳落重,踩疼了泥土不說,猛地驚起草木叢中一只飛鳥,它如箭般在蒼穹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遠去。
鄉間的小道上,沒有聲聲汽笛,沒有嘈雜的行人。在寧靜中,一路伴著悠閑的白云,享受夏日的風,冬日的陽。
累了,隨意在路旁找一塊石頭坐下,遠望茫茫群山中,那若隱若現、如詩如畫的小山村。山村里那些扛著鋤頭、拿著鐵鍬、行走在田間的人,都是世間的哲人。他們自食其力,與天地共存,蒼老了就斜躺在暖陽下,看日出日落,觀云卷云舒,不爭、不鬧、不卑也不亢,一把白胡須是走過的歲月。我想,在他們的心里肯定住著佛陀。
我曾經問過一位樂觀的鄉村老人,人為什么樂觀?他說,人關鍵要記住自己是人。確實如此,“人”字最簡單,卻最難寫。生而為人,不過幾十年,無論如何風光榮耀,都不要忘記自己是一個行走的人,人如果遠離人性,就離獸性不遠了。
我曾經對一個扛著鋤頭的農夫說,你看,他們都在笑話你呢!因為他在旁若無人地唱著比吼還難聽的歌。誰知他不但不惱,反而哈哈大笑說:“光看別人的臉色,我還活不活?”簡單的話語,道出的是深刻的哲理,人活著那就讓人指著脊梁骨去說,無論是好還是壞,我們都無法改變別人的看法,能改變的只有自我。
許多時候,壞的生活不在于別人的罪惡,而在于自我心情的惡劣。
有一位鄉村老人活了97歲,至今依然很硬朗,我問他高壽秘訣。他說,多琢磨事,少琢磨人。我不解。他進一步解釋說,琢磨事練腦,高壽;琢磨人費心,短命。
編輯手記
鄉下的細雨蒙蒙,池塘里的蛙聲四起,午后的蟬鳴陣陣……或是深入古鎮的悠長小巷,走進有素色布衣在門前招搖的鋪子,到有著文藝氣質的咖啡館品濃濃書香……真美,好光陰過進心里去了,日子開出花兒來了。生活在別處嗎?沒有。生活在我們心里,在我們的路上。遠離城市的喧囂,去大自然走走,聽聽葉落的聲音,感受一下鄉間的枯寂,我想,你會愛上這種簡單和明白,參透人生的風景,就像那位鄉村老人一樣。(豌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