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波 李 騰
(海軍裝備研究院 北京 100161)
高技術條件下的海上局部戰爭,是以信息系統為基礎,圍繞信息攻防和精確打擊展開的體系對抗。綜合情報保障貫穿于整個作戰過程,是奪取信息優勢的重要依托,也是信息攻防和精確打擊的力量倍增器。美軍在分析海灣戰爭以來歷次局部戰爭取勝的原因時認為“戰爭最致命的武器,不是導彈和戰斗機,也不是戰艦和坦克,而是部署在該地區的龐大的情報系統”。因此,加強平時及戰時情報獲取,是打贏海上高技術局部戰爭的關鍵。
電子偵察船具有任務系統搭載能力強、活動范圍大、持續跟蹤監視時間長、偵察手段豐富、可抵近偵察、使用靈活、情報效益明顯等優勢,是戰略戰術情報獲取的主要手段之一,其發展受到世界主要軍事強國的高度重視。上世紀六七年代以來中東戰爭、海灣戰爭、科索沃戰爭、伊拉克戰爭、利比亞戰爭等歷次局部戰爭中,美、俄(前蘇聯)、法等國家均派出電子情報偵察偵察船,赴交戰區域收集情報、監控戰場態勢,獲取了大量和平時期無法取得的雷達/通信/數據鏈等戰時工作模式、工作參數及武器系統性能、平臺輻射特征、戰術戰法等高價值電子情報,并為高層指揮決策提供了有力支撐。
本文在分析國外電子偵察船裝備情況及特點的基礎上,分析了發展電子偵察船對我海軍的作用意義,提出了我電子情況偵察船發展建議,為后續裝備發展提供借鑒和參考。
隨著信息技術飛速發展,雖然以美國為首的軍事強國基于偵察監視衛星、電子偵察飛機/無人機的空天偵察監視能力日趨強大,成為情報獲取的主要手段,但偵察船以其特有的優勢在海上情報偵察體系中仍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其發展仍受高度重視,規模數量不斷擴大、技術體制日趨先進、綜合偵察能力不斷提高、部署使用越來越廣泛。國外電子偵察船裝備情況及主要特點如下:
1)種類數量眾多、作戰運用頻繁[1~2]
美、俄等海軍強國均非常重視海上偵察能力,裝備了多種型號的偵察船。美軍現有各種型號偵察船32艘,性能先進、針對性強;在海軍規模數量、綜合實力大幅下降的情況下,仍擁有7個級別20余艘電子偵察船,均具備全頻段的情報偵察能力;英、法等國海軍也都擁有一定數量的電子偵察船,韓、日也在建造或改裝本國的電子偵察船。
偵察船在歷次局部戰爭與平時情報收集中得到廣泛運用。美軍偵察船廣泛分布在全球各個海域,開展偵察監視和情報收集,其持續抵近偵察作用不可替代;俄軍偵察船常年活躍于北約海、空軍演習區域、導彈發射試驗場、局部戰爭沖突地區附近,廣泛收集從導彈發射到艦艇活動以及雷達、通信、聲納等電子設備各種軍事情報,為俄羅斯海軍制定各種戰役戰術計劃、方案及平時訓練、演習提供可靠的依據,1999年科索沃戰爭中,俄羅斯派遣了“河灣”號和“基爾丁”號偵察船到亞得里亞海,進行全天候的偵察,向南聯盟提供了大量有關北約各方面的軍事情報[3];法國于2001年阿富汗戰爭和利比亞戰爭中,分別派出“布干維爾”、“蒙格”號電子偵察船實施電子偵察與戰場監視,其最新型“洛美大使號”情報偵察船的任務是部署在危機地區附近海域截獲通信和雷達信號,全年任務執行時間可達350天[4]。
2)手段配備豐富,綜合能力完善
強國海軍的電子偵察船均具備多手段綜合偵察能力,能夠偵收來自全球岸、海、空、天、潛多種平臺的各種電磁和水聲信號,具有全頻段反應能力,戰場環境適應能力強。美國“鮑迪奇”號海洋測量船裝備了海圖測繪系統、海洋水文分析設備、水下偵察設備和電子情報偵察設備,可同時完成30余項海上偵察任務,具有極強的綜合情報搜集能力;俄軍“巴爾扎姆”級偵察船,配備了“拖網”、“湯杯”、“蛋糕模”、“珊瑚”等水聲、雷達、通信和衛星偵察系統,能夠完成多維信號偵收及融合處理,并具有密碼破譯功能[3];法軍“洛美大使”號情報偵察船采用全新集成設計,裝備泰利斯公司最新的“民仁”(MINREM)情報偵察系統,能夠截獲、分析30kHz~100GHz頻段內從高頻通信到衛星通信信號及0.5GHz~40GHz頻段內非通信號,功能多樣、性能先進[4]。

圖1 法國海軍迪皮伊·德·洛梅級“洛美大使號”偵察船

圖2 俄羅斯海軍巴爾扎姆級“天琴座”號電子偵察船
3)現場分析處理,實時分發應用
在強化情報偵察手段集成的同時,強國海軍也非常重視電子偵察船情報處理與支援保障能力建設,設置專門的情報處理機構,配備功能全面的情報處理與分發系統。
美國各類偵察船上的情報分析專家人數都超過編制的半數以上,對獲取的各種數據進行現場分析,如經常出沒在我國南海的“無瑕”號海洋監視船收集聲納數據后,由衛星傳輸至岸上基站或引導反潛攻擊[5];俄軍“巴爾扎姆”級偵察船能夠融合、分析多種電子情報,能夠及時對偵收的情報信息進行現場分析處理,并將處理后的情報信息通過衛星傳送到莫斯科海軍司令部和海上艦艇;法軍“洛美大使號”情報偵察船,搭載功能全面的情報處理設備以及衛星通信設備,船員編制110人中78人是情報分析人員,用于進行現場實時情報處理,能夠為海上編隊直接提供情報支援,偵察船所有搜集及分析后的數據利用“斯庫拉斯Ⅱ”(SyracuseⅡ)型通信衛星發回法國國內,并能夠為海上編隊直接提供情報支援,綜合偵察能力較之前服役的“布干維爾”高約數十倍。在對利比亞軍事行動中,該偵察船一直伴航于“戴高樂”航母編隊,為編隊作戰提供情報支援。
1)發展電子偵察船,是海上平時獲取電磁參數、戰時奪取“制電磁權”的重要保障[6]
電子偵察是獲取情報、戰場支援和奪取信息優勢的重要手段,不僅是戰爭的序幕和先導,也貫穿于戰爭的全過程,而且是平時積累、掌握敵方基本情況,制定戰略決策的主要情報來源。只有準確掌握戰場態勢、敵方信息系統和信息武器裝備的狀況、能力、工作參數以及傳輸的信息內容,才能夠有效地實施信息欺騙、信息破壞和信息摧毀。
電子偵察船實施海上偵察監視的重要機動平臺,具有任務系統搭載能力強、活動范圍大、持續跟蹤監視時間長、偵察手段豐富、可抵近偵察、使用靈活、情報效益明顯等優勢。發展電子偵察船,能夠大幅拓展海軍常態化電子情報偵察范圍,提高對熱點、敏感地區、事件的持續跟蹤監視能力,平時能夠獲取、掌握作戰對手裝備性能、電磁參數、使用特點等情報信息,持續積累完善電子情報數據庫;戰時能夠實時監視戰場目標電磁態勢,為海上作戰力量提供戰場情報支援,有效支撐“制電磁權”奪取。
2)發展電子偵察船是滿足應對海上安全形勢、適應海軍戰略轉型的重要舉措
目前,我們面臨著更加復雜、嚴峻的海上安全形勢,美國提出了針對我國海軍的“空海一體戰”新型作戰思想,戰略重心東移,軍事力量重返亞太的步伐加快,與其它盟國聯合從海洋方向對我戰略遏制、圍堵的態勢已經形成,海上兵力活動逐年增多,不斷擠壓我兵力活動空間,對我國海上安全構成全面威脅;東海、南海問題持續升溫,日本、越南、菲律賓等國與我在海洋劃界、海上專屬經濟區劃分、海上油氣資源開發等方面時有爭端,已成為域內外國家角力的一個舞臺,引發危機的可能性嚴重存在。隨著海軍由“近海防御”向“近海防御與遠海防衛”戰略轉型,海軍作戰范圍進一步延伸,作戰對象進一步拓展,對情報保障的范圍和質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發展電子偵察船,能夠將海軍常態化電子情報獲取能力拓展至第二島鏈及西北太平洋、印度洋北部海域,可持續跟蹤、掌握我主要作戰對手兵力部署、動向意圖等戰略戰術情報,為首長、機關科學決策提供情報支撐。
3)發展電子偵察船是掌握外軍武器裝備戰術性能、推動我軍武器裝備發展的有效途徑
電子偵察能夠獲取敵方戰斗編成、主要裝備、作戰能力等成果,通過偵察成果的轉化應用,能夠為我軍研究外軍電子、武器裝備發展、裝備能力、戰術戰法提供參考,為我軍武器裝備、技術體制、裝備運用等發展提供啟示。
電子偵察船作為海上機動偵察平臺,能夠近距離、持續跟蹤監視作戰對手重要軍事基地、試驗場地、海上編隊及部隊訓練、軍事演習等熱點區域,獲取其信息系統和武器裝備的狀況、能力、工作參數以及傳輸的信息內容,為海上兵力在偵察預警、目標識別、態勢掌控、指揮決策和信息對抗等方面提供預先情報支援,為相關裝備發展提供借鑒和啟示。
4)發展電子偵察船是保證大型海上作戰編組形成戰斗力、拓展海軍遠海作戰能力的重要鎖鑰
未來海軍以航母編隊、大型兩棲作戰艦艇編隊為代表的大型海上作戰編組日漸成為遠海機動作戰的主體力量,其戰斗力的形成與發揮直接關系到遠海防衛作戰成敗。大型海上作戰編組兵力規模大、作戰范圍廣、作戰對象多、作戰樣式復雜,對實時情報保障的需求激增,情報保障與信息引導的不足將嚴重制約大型作戰編組作戰效能的發揮,戰時將陷入“打得遠、看得近,出不去、找不著”的極端不利局面。
發展電子偵察船,可實現對大型海上作戰編組的伴隨偵察情報保障,在大型作戰編組區域防衛作戰能力的掩護下發揮海上機動偵察優勢,廣泛獲取海戰場綜合情報信息,全方位保障航母編隊、大型兩棲作戰艦艇編隊多樣化情報需求,可有效降低大型作戰編組對岸基情報保障的依賴,提升大型作戰編組遠海持續機動作戰能力,使之真正成為遠海防衛作戰的中堅力量。
1)加大電子偵察船發展力度,構建完善的海上情報偵察體系[1]
平時拿不到電磁參數,戰時奪取“制電磁權”就是一句空話。電子偵察飛機、無人機等航空情報偵察手段雖具有反應速度快、瞬時監控區域廣、使用靈活等優勢,但存在滯空時間有限,無法全天候、長時間執行偵察任務等問題;電子偵察衛星雖具有全天候工作、全球情報搜集等優勢,但存在規模數量少,連續偵收時間短、重訪時間長等問題;船載電子情報偵察手段雖移動速度慢,但具備活動范圍大、任務設備搭載能力強、能夠長時間跟蹤監視等優勢。因此,在我國沒有海外基地的情況下,加大電子偵察船發展力度,與航空、天基電子情報偵察手段構建完善的海上情報偵察體系,可實現對中遠海潛在作戰對手軍事目標的持續跟蹤監視,大幅拓展情報獲取范圍,為未來遠海機動作戰情報保障奠定基礎。
2)注重開放式架構及模塊化設計,構建一體化系列化電子偵察船[7~8]
我潛在作戰對手分布廣闊,重要軍事基地從近岸、近海延伸至中遠海海域,隨著海軍轉型發展,對潛在作戰對手常態化偵察監視需求日趨迫切,海軍電子偵察船數量規模需求不斷擴大。在此情況下,應加強頂層統籌設計,區分偵察任務、偵察區域、偵察對象分別開展專用電子偵察船、其他任務艦船加裝電子情報偵察手段、臨時集成便攜式電子情報偵察設備等建設,最大限度提高平臺利用效益,構建系列化電子偵察船。在電子情報偵察任務系統設計時,注重開放式架構及模塊化設計,大幅提高適裝性強,能夠根據不同平臺安裝條件進行靈活拓展、裁剪,實現船載電子情報偵察手段的一體化、規范化發展。
3)注重多手段多能力集成,具備現場綜合處理及戰場情報支援能力[1,9~10]
參照國外電子偵察船配置及使用方式,利用船載平臺安裝空間優勢,集成雷達情報偵察、通信情報偵察、衛星情報偵察、光電情報偵察等多種情報偵察手段,并能夠接收岸基及其他偵察手段情報支援。多種情報現場關聯、融合、印證,相互補充,協同工作,能夠顯著提升情報的完整性、準確性,提高平臺綜合利用效益,滿足海軍作為綜合性軍種,對多類型、多種類情報獲取的需求;同時,電子偵察船應具備現場情報綜合處理和輔助分析能力,可快速生成可用的情報產品,及時分發到海戰場作戰平臺,實現海上偵察情報的快速匯集、處理與應用,為海上作戰提供綜合情報支援。
掌握精準的目標情報,做到“知己知彼”,是實現精確目標識別、有效實施干擾的重要前提,也是奪取“制電磁權”、取得戰爭勝利的重要基礎。電子偵察船作為“海上情報吸塵器”,能夠持續跟蹤潛在對手軍事目標,獲取戰略戰術情報,持續積累完善數據庫,支持首長機關指揮決策。因此,發展電子偵察船,構建完善的海上電子情報偵察體系,是和平時期一項核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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