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理論在蜜蜂授粉價值評估中的應用

劉朋飛 李海燕

（中國農業科學院蜜蜂研究所，北京 100093）

隨著經濟學、生態學、環境學等學科的發展，蜜蜂授粉的經濟價值評估研究的理論基礎逐漸完善。其中，生態學中的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理論被廣泛認可，并逐漸成為評估蜜蜂授粉價值的重要理論依據。下文將對涉及蜜蜂授粉經濟價值評估的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理論及其在蜜蜂授粉價值評估中的應用進行總結和概述。

1 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概念

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又稱生態系統服務（Ecosystem Service）。不同的研究者對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概念有不同的理解。Costanza等（1997）用生態系統產品（Goods）（如食物）和服務（Services）（如廢物吸收）表示人類從生態系統功能（Ecosystem Functions）中直接或間接獲得的效益，并將全球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分為氣體調節、氣候調節、傳粉等17個類型[1]。De Groot等（2002）將生態系統功能定義為自然過程及其組成部分提供產品和服務從而滿足人類直接或間接需求的能力[2]。聯合國千年評估（2005）則認為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是指人們從生態系統獲取的效益。這一定義中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來源既包括自然生態系統，也包括人類改造的生態系統；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包含了生態系統為人類所提供的直接和間接的、有形的和無形的效益，便于進行生態系統評價與管理[3]。

綜合以上觀點，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概念可以解釋為人類從生態系統，包括自然生態系統和人類改造的生態系統（如農業生態系統）獲得的直接或間接的效益。

2 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的類型

生態系統服務功能能夠為人類提供如糧食、果品、林木等產品，具有使用價值；同時還具顯著的生態效益，如有水土保持、氣候調節、娛樂休憩等對社會和人民生活非常重要的作用。生態系統的屬性和功能能夠滿足人類生產、發展和享受的需要，所以對于人類來說，生態系統服務是有用的，具有價值。

McNeely等（1990）根據產品是否具實物性將生物資源價值分為直接價值和間接價值，然后又根據其產品是否經過市場貿易和是否被消耗的性質將這兩類價值進一步劃分為消耗性使用價值、生產性使用價值、非消耗性使用價值、選擇價值和存在價值[4]。UNEP（1993）將生物多樣性價值劃分為：顯著性食物形式的直接價值、無顯著性實物形式的直接價值、間接價值、選擇價值、消極價值五大類[5]。OECD（1995）系統將生物多樣性經濟價值劃分為直接使用價值、間接使用價值、選擇價值、遺傳價值、存在價值等[6]。根據這些劃分，整理出如下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價值類型（如表1所示）。

3 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價值評估方法及其在蜜蜂授粉價值評估中的應用

隨著經濟學、生態經濟學、環境和自然資源經濟學的發展，人們在評價生態系統服務價值方面做了大量研究工作，將評價對象的價值分為直接和間接使用價值、選擇價值、存在價值等，并針對評價對象的不同發展了市場價值法、替代市場法和假想市場法等方法。

3.1 市場價值法

市場價值法是利用市場價格對生態系統服務的現狀及其變化進行直接評價的方法[7]。這種方法利用直接受到影響的物品的相關市場信息，如授粉昆蟲數量下降會造成農作物產量下降，根據農產品的市場價格，估算出授粉昆蟲下降對農作物造成的影響大小，并以此作為授粉下降損失的價值評估。

在蜜蜂授粉價值評估研究方面，市場價值法應用的比較多，其中又以蜜蜂授粉依存度市場估價法應用最為廣泛。Levin（1984）、Robinson 等 （1989）、Morse 和Calderone（2000）、劉朋飛和李海燕（2011）等都采用過該方法評估蜜蜂授粉的經濟價值。該方法的具體步驟：首先，確定作物蜜蜂授粉的依存度；然后再通過計算各種作物的市場價格與該作物蜜蜂授粉的依存度和蜜蜂在授粉昆蟲中的比例的乘積之和來評估蜜蜂授粉價值，具體如下：

式中，Vhb為每年蜜蜂為農作物授粉產生的經濟價值，Di為農作物昆蟲授粉依存度，Yi0為開放授粉區農作物產量或罩網有蜂區農作物產量，Yic為無昆蟲區作物的產量，Vi為農作物的年產值，Pi為農作物有效授粉昆蟲中蜜蜂所占的比例。

蜜蜂授粉依存度市場估價法本身應用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作物蜜蜂授粉依存度的可獲得性和可靠性比較差；其次，研究隱含一個無限需求彈性的假定（授粉缺失前后產品價格不變），并將由于蜜蜂授粉缺失造成的產量減少而導致生產成本的降低算作授粉服務價值內（實際此項不應被包含）。因此，會夸大蜜蜂授粉對作物的價值評估結果[8]。

3.2 替代市場法

替代市場法，又稱揭示偏好法，是利用其他事物中所蘊含的有關信息，從與環境質量相關的其他商品市場所蘊含的信息，或者說從人們的實際市場行為中推斷消費者的偏好和支付意愿。即當研究對象本身沒有直接的市場價格時,可以尋找替代物的市場價格來衡量。當前，在蜜蜂授粉價值評估方面，應用最廣泛的替代市場法是替代成本法（替代價值法）。Mwebaze等（2009）、李海燕（2012）等相繼采用該方法做了深入研究。

替代成本法是研究為某項生態系統的服務功能提供替代物的成本，從而來估計生態系統該項服務功能的價值的方法。這一方法非常適合實際發生了避免損失的情況的評估。在蜜蜂授粉價值評估方面，人們采用替代成本法研究替代授粉與蜜蜂授粉之間的成本變化，從而評估出蜜蜂授粉的經濟價值。

應用這種方法需要考慮兩點：（1）選擇適合的作物—蜜蜂系統。這是替代成本研究的基礎，不是任何作物都適合替代成本研究的，要選擇那些依靠蜜蜂授粉的作物，且要由于蜜蜂授粉而產生的有可衡量的產品。（2）選擇適合的替代品。替代品應該提供的服務與蜜蜂授粉服務同樣水平，即能夠產生同樣質量和數量的產品；同時替代品應該是最便宜的。一般往往選擇人工授粉作為替代品

當然，替代成本法也有其局限性，一方面一些作物沒有替代授粉可替代；另一方面，替代授粉方法的產量和質量與蜜蜂授粉完全一致很難達到。因此這類方法很難在較大范圍內應用。

表1 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價值類型及其內涵

3.3 假想市場法

在連替代市場都難以找到的情況下,可以人為創造假想市場來衡量環境質量及其變動的價值,這就是假想市場法。假想市場法直接調查個人的支付意愿或接受賠償意愿，通過調查等方式，讓消費者直接表述出其對環境物品或服務的支付意愿或接受賠償意愿，或者對其價值進行判斷。目前，在蜜蜂授粉價值評估領域，采用最多的假想市場法是條件價值法。Kasina等（2007）、Mwebaze 等（2009）、李海燕（2012）等相繼采用該方法做了深入研究。

條件價值法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簡稱CVM）,也叫意愿調查法。這種方法適用于那些缺乏實際市場和替代市場交換的生態系統服務的價值評估,因而是“公共所有物”價值評估的一種重要方法[9]。通過預先設計好生態系統服務的假想市場，然后選擇調查對象進行問卷調查，詢問他們對于一項環境改善或者防止環境惡化措施的支付意愿（WTP），或者要求他們對個人受到的環境惡化而接受賠償的愿望（WTA）。直接詢問調查對象的支付意愿或者受償意愿是CVM方法的特點[9]。

CVM方法應用主要包括三個重要的步驟[10]，首先，要界定清楚評估研究的對象。然后，選擇合適的調查方法進行調查。調查方法包括郵寄調問卷調查、面對面調查、電話調查等，要根據目標群體選擇合適的調查方法。最后，構建好假想市場。主要包括三個部分，第一要對調查物品（服務）給予清楚地描述，提供調查對象物品（服務）及對調查者本人福利影響盡可能詳盡的信息；隨后構建和描述市場情景，向調查對象詢問對該物品（服務）的WTP或者WTA；最后，對調查對象的支付方式進行詢問（如提供勞動還是付費）。

CVM方法更符合經濟學里的效用論和消費者偏好理論，是目前唯一可以用來評估全球生態系統價值的較為成熟的方法，方法也具有很大的靈活性。但是該方法也存在一些質疑。CVM方法是基于對消費者主觀的問卷調查，問卷設計的合理性，問卷提供信息的有效性以及提問問題的順序等等都會影響評估的結果。同時，調查者本身對問題的理解也可能不同，也容易造成偏差。所以條件價值法的調查結果容易存在各種偏差,主要有信息偏差、支付方式偏差、起點偏差、假想偏差、部分——整體偏差和策略性偏差等[9]。

[1]Costanza R,D'Arge R,De Groot R,etal.The value of the world's ecosystem services and natural capital[J].Nature,1997,387:253-260.

[2]De Groot R S,Wilson M,A,,Boumans R M J.A Typology for the classification,description,and valuation of ecosystem functions,goods and services[J].Ecological economics,2002,41:393-408.

[3]千年生態系統評估/世界資源研究所.生態系統與人類福祉:生物多樣性綜合報告[R].北京:中國環境科學出版社,2005.

[4]McNeely J A et.al.,Conserving the world biological diversity[R].WorldBank,1990.

[5]UNEP.Guidelinesfor country study on biological diversity[M].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3.

[6]薛達元.生物多樣性經濟價值評估——長白山自然保護區案例研究[M].北京：中國環境科學出版社,1997.

[7]張帆.環境與自然資源經濟學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19-104.

[8]劉朋飛,吳杰,李海燕，等.中國農業蜜蜂授粉的經濟價值評估

[J].中國農業科學,2011,44（24）：5117-5123.

[9]李文華等著.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價值評估的理論、方法與應用[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

[10]Kasina,J，M.Bee pollinators and economic importanceof pollination in cropproduction:Case of Kakamega,Western Kenya.ZEF╞E-cology and Development Series No.54,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