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僧佑;《出三藏記集》;佛教經錄;佛經目錄學
摘要:僧佑是南朝齊梁佛教有名的僧人、律學大師、佛學家和目錄學家,其著作《出三藏記集》為現存最早的佛教經錄。該目錄在著錄內容、方法、體例等方面均有所創新,其記載的諸多佛經、經序、高僧傳記等史料,至今對佛經目錄學研究仍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
中圖分類號:G257.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1588(2014)08-0131-02
1僧佑及其《出三藏記集》
1.1僧佑
僧佑[1](445~518),本姓俞。祖籍彭城下邳(今江蘇邳縣)人,至其父輩移居建業(今江蘇南京市)。年幼時頗具天賦,曾隨父母出入建初寺,較為崇拜佛經,得以出家建初寺,奉僧范為師。僧佑自始至終執操堅明,廢寢忘食、全心全意鉆研二十多年,精通律部,被后世尊稱為“僧佑律師”。僧佑于律學博大精深,門庭極盛,僧俗弟子一萬一千多人。例如,《文心雕龍》的作者劉勰是僧佑學生。誠然,劉勰也參與僧佑整理佛經的工作。據《梁書·劉勰傳》中記載:“勰依沙門僧佑,與之居處,積十數年,遂通經論,因區別部類,錄而序之。”僧佑是一位深通佛藏的佛教大師,“僧事余日,廣訊眾典,披覽為業”,編纂諸多著作。例如《釋迦譜》《釋迦方志》《弘明集》《薩婆多師資傳》《集諸僧名行記》《世界記》《眾僧行儀》《集諸寺碑文》《出三藏記集》等[2]。其中《弘明集》十四卷,成書于南朝梁天監年間(502~518),廣泛搜集了從東漢末至梁初三百年間的佛教論著,約一百二十一篇,涉及作者一百多人。“撰古今之明篇,總道俗之雅論”,抑周孔、排黃老,獨申釋氏之法[3],是研究佛教和當時社會歷史的寶貴文獻。現存世的著作包括《釋家譜》五卷《出三藏記集》十五卷和《弘明集》十四卷。僧佑于梁天監十七年(518)卒于建初寺,終年七十四歲。
1.2《出三藏記集》
《出三藏記集》又稱 《僧佑錄》《佑錄》,是現存最早的佛教經目。僧佑結合道安《綜理眾經目錄》的內容,“訂正經譯”,撰成《出三藏記集》。南北朝時期,譯經十分豐富,但譯作散亂、真偽不辨現象相當嚴重。因此,僧佑決心效法道安,對譯經進行匯集、整理,以傳真經、弘佛教。他在定林寺和建初寺搭建了般若臺,廣泛收集經卷,建立經藏。“夫經出西域,運流東方,提挈萬里,翻轉梵漢,國音各殊,故文有同異,前后重來,故題有新舊。而后之學者,鮮克研核,逐乃書寫繼踵,而不知經出之歲,誦說比肩,而莫測傳法之人,授受之道,亦已闕矣。”《出三藏記集·序》由于經書幾經翻譯抄轉,而人們又很難審辨,流傳各異,難得真傳,造成混亂。道安以后出現的大批譯經,“年代人名,莫有貫銓,歲月逾邁,本源將沒”亟待整理。僧佑便“校閱群經,廣集異同,約以經律”,并編纂了專科佛教經目《出三藏記集》。該經錄中“記集”收錄了東漢至梁的譯經、律、論著、序記和譯經人的傳記,其中涵蓋了道安《綜理眾經目錄》的全部內容。它集佛經目錄、佛教史研究及佛教資料于一身,是今天人們研究佛學史的珍貴典籍。該目錄編纂的目的在于對佛典翻譯 “辨章學術,考鏡源流”,以及“沿波討源”。該目錄南齊間初為十卷,后進入梁朝時期,又有所增加,達到十五卷。該目錄著錄佛經二千一百六十二部,五千三百一十卷。大若成書于僧佑五十歲前后。所謂出是譯出,三藏是指經、律、記。其編制體例劃分為四個部分即撰緣記,詮名錄,總經序,述列傳。①撰緣起一卷,等同于目錄學中輯略或總序。記敘述印度佛經及譯經的起源,如佛經編纂及傳授淵源,胡漢譯經文字、音義之異同。例如經律論引《大智度論》《十誦律》《菩薩處胎經》等,詳細地敘述佛典結集的緣起、經過及八藏的名稱。②卷二至卷五為銓名錄四卷,為該目錄的主要部分,是歷代譯經之目錄。書目是以書之時代、撰者為次排列的。該部分囊括了漢至梁六代四百多年其間翻譯與編撰大量珍貴佛教經典,盡最大努力搜集,分門別類加以區分,總計歸納為十五錄。每錄的前面記載小序,簡要說明該錄淵源。由于受到道安《綜理眾經目錄》的影響,凡《綜理眾經目錄》未能記錄的內容,僧佑另給予注明,所增訂部分,稱為“新集”。具體包括新集撰出經律論錄、新集條解異出經錄、新集表序四部律錄、新集安公古異經錄、新集安公失譯經錄、新集安公涼土異經錄、新集安公關中異經錄、新集律分為五部記錄、新集律分為十八部記錄、新集律來漢地四部記錄、新集續撰失譯雜經錄、新集抄經錄、新集安公疑經錄、新集疑經偽撰雜錄、新集安公注經及雜經志錄。每錄編次不以內容歸類,而以時代撰者分類。類列順序為:異書經(胡本同而漢譯異者)、古異經、失譯經(遺失譯人名字者)和律部(此為佑專長,特別詳細)。再次為失譯雜經、抄經(撮舉諸經大要者)、疑經(真偽未辨者),注經(注介者)。③卷六至卷十二為總經序,七卷。這一部分是諸經前序、后記之輯錄,共一百二十篇,其中有僧佑自撰者七十七篇。這些序和后記可使人知譯經經過及其內容,有解題作用,在某種意義上即是佛典提要。④卷十三至卷十五為述列傳三卷,是敘譯經人傳記的。這一部分輯錄了三十二位譯經僧人的傳記。其前二卷為二十二位外國僧人的傳記,后一卷為從后漢至齊的十位中國僧人的傳記。這是現存最早的僧傳。例如中國僧人如法祖等十人,其史料多被南朝齊梁時期僧人寶唱《名僧傳》及南朝梁時期僧人慧皎《高僧傳》所采用。
陳穎:僧佑的佛經目錄學探微陳穎:僧佑的佛經目錄學探微《出三藏記集》在《漢書藝文志》之后,《隋書經籍志》之前,中國佛學經典,成績斐然。《出三藏記集》佛學史上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和意義在于為后人保存了多方面的珍貴資料[4]。如《撰緣記》中有關于佛典來歷及譯經方法的記述;《總經序》中有許多譯經過程的記述;《述列傳》中有大量名僧事跡記述等,為后學和研究者提供了方便。陳垣[5]認為:“不幸而其書不存,吾人亦可據此篇目,略知其書之內容為何,此目錄學家亟當效法者也。”《出三藏記集》全部收錄了我國第一部綜合性佛經目錄,東晉高僧道安的《綜理眾經目錄》的內容,為后人記錄了東晉以前的經作,且可由此窺《綜理眾經目錄》之概貌。2僧佑及其《出三藏記集》在佛教目錄學領域中卓越貢獻2.1編寫總經序。該目錄中總經序是《出三藏記集》的最大特點,它是僧佑在總結各佛經目錄優點基礎上的獨創,通過它可考知各譯經之經過及內容,了解譯經地點與年月。
2.2收錄《綜理眾經目錄》。該目錄收錄了古代有名的佛教目錄,即釋道安的《綜理眾經目錄》,但此書已失,幸虧僧佑將其全文收入,這不僅保存了我國豐富的佛經資料,且使我們通過讀《出三藏記集》,可以想見《綜理眾經目錄》,好像讀《漢書·藝文志》,就能想見《七略》一般。
2.3輯錄眾經序。該目錄收錄了很多經序,這些序和后記可使人知譯經經過及其內容,有解題作用。僧佑把眾經之序記輯于一處的做法,在目錄學史上有開創意義,也為研究佛經提供了大量寶貴的資料。僧佑于一書中使用多種體裁,以目錄為主,又有序、記、列傳相輔,互為補充,大大地加強了書目之功能。他采用的輯錄眾經序、記以對經書起解題作用的做法,應當說是后世所編輯錄體解題目錄之萌芽[6]。這一體例首創收錄序,對后世有所影響,如朱彝尊的《經義考》,效法而輯錄各經序跋的,全收各書之序。這對讀者很為方便,雖未窮源書,但看序也可知其崖略。元馬端臨《文獻通考·經籍考》所創輯錄體提要,當是受其影響。
2.4為譯經人立傳。該目錄為譯經人立詳細傳略,專輯一卷,附于全書之末,于知人論世最有裨益。法僧曾贊曰:“安公以下,獨推佑,而不諱其短。”并新立“異書”部,容納不同本子,以便比較。其后經錄往往有“一譯”或“異譯”類,皆其影響所致。
2.5為經書分類。該目錄詳細分析了經書為多數之部類,首先經書分成多類,按時序著錄,又析律為另一部。其中偽經和律系僧佑獨創,余皆仿《綜理眾經目錄》。此實開后世諸家許多法門。僧佑在經目分類和編目方法上的繼承和創新,對促進佛教目錄學之發展大有裨益。
2.6辨偽。該目錄闡明了佛典的淵源和翻譯方法,新設立“抄經”一部,記高僧事跡。特別值得一提的,其對經論作了詳細考察,甄別真偽與異同,并從中鉤出譯者、譯書時間和譯經地點,很有參考價值。
3結語
僧佑《出三藏記集》把佛教經目向前推進了一大步,但它還沒能依據佛教經典的學術思想和內容體系對經典進行分類,只按當時譯經很需要理清次序的急迫之需,按時代、撰人分類,因而必然出現混亂、蕪雜的現象,這是其大缺點。其后不久的佛錄分類,便開始出現了按大、小乘和經、律、論之體系分類。到隋開皇十四年(594)隋法經撰成《大隋眾經目錄》,佛教經目才完善為三大類、九錄、四十二類的分類體系。此后的佛經目錄大都重于從學術思想內容出發進行分類。
參考文獻:
[1]申暢.中國目錄學家傳略[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7.
[2]曹之,馬劉鳳.《出三藏記集》是一部版本目錄[J].中國圖書館學報,2007(3):88-90.
[3]任繼愈.中國佛教史(第三卷)[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
[4]吳平.論《出三藏記集》的目錄學價值[J].法音,2002(5):17-20.
[5]陳垣.中國佛教史籍概論[M].北京:中華書局,1962.
[6]李萬健.中國著名目錄學家傳略[M].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93.
(編校: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