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文

2013年3月1日 晴
從前家中有一只會上樓梯的母雞,這只母雞是母親一手調教出來的,可是后來不知是什么原因這只聰明的母雞被送上了餐桌。但是母雞和母親一起上樓的情景就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就算后來搬了新家,也沒能使我忘卻。
母親很喜歡養小動物,但自從那只母雞的悲慘遭遇后,母親養動物再沒有成功過,后來干脆放棄了繼續“獻愛心”。工作之余,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家中,發誓要成為一個賢惠的女人,用心去呵護她所愛的人。從此以后,廚房便成了她的主要陣地。小時候,放學回家,我總會習慣性地躲在廚房門口,觀察母親的一舉一動。系上圍裙、帶上袖套、隨意的將凌亂的頭發扎在腦后。預備工作做好了,只屬于她的廚房之舞要開始了——鍋鏟輕輕一揮,火苗躥出,數兩拍,鍋鏟再一揮動,油已入鍋中,數三拍,只聽“嘩啦”一聲,新鮮的生菜被她送入油鍋,再數三拍,迅速后退一步,捏起一撮鹽,大手一揮,整個廚房便彌漫著我最熟悉的香氣。當母親端著最后一道菜哼著小曲走出來時,發現了一直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我,她用開玩笑的口吻對我說:“不寫作業,又在這里搞什么鬼呢?”這時候我總會回贈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飯后的余溫還在我的胃里回蕩,門外的電視聲音讓我的心沉靜下來。我喜歡在吵鬧的環境中看書學習,這樣反而能讓我思考更多的問題。母親總是會在這個時候送來一份特別的愛。
母親的腳步很輕,輕得好似不受任何重力,以至于我根本察覺不到她進來了,唯有那木桌和水杯碰撞的聲音響得清脆動人。我猛然抬頭,和母親那清澈如水的雙眸相遇。母親嘴角微微上揚的同時,粗糙但很消瘦的大手也無聲地抬起,波動了周圍的空氣,形成一小股清風拂過我的耳邊,給我帶來了一絲清涼。那大手輕輕地降落在我的頭頂,盡管我的頭發已經有四五天沒有洗過了,但是母親仍然愛撫地抓起一小撮頭發,又松開,然后揉亂。母親伸出一支指頭,無聲的擺動了幾下,好像是示意我把水杯里的果汁喝完,我因為急著想把作業趕完,胡亂地點著頭。她笑著呼出一口氣,吹動了我的發絲。我以為她還在我身邊,可當我歡呼作業終于完成時,失落地發現她早就離開了。
我一直認為自己很了解母親,但是多年以后我努力去回想那天晚上的母親,才隱約醒悟過來——母親伸出的指頭是大拇指,她指的不是水杯里的果汁,而是愛我的心。愚笨的我醒悟的太遲了。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母親身上,時光在流逝,而母親在漸漸老去。烏黑中的絲絲銀色反射了陽光進入我的瞳孔,亮得刺眼……
母親,請原諒我曾經的無知吧。
河南省洛陽市第一高級中學2012級高一(17)班
指導教師:亢文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