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危機時代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企業影響的實證分析*——以光伏產業為例

■ 陳天明 韓可衛

所謂的知識產權壁壘 （IPBT）是指一國實施或支持的，以保護本國知識產權權益為名的，對進入本國的含有知識產權的商品實施進口限制，設置不合理的市場準入條件，通過立法、行政、司法等方面采取的措施，實現與他國間的不公平的貿易，從而對國際貿易造成不合理障礙的一種措施。知識產權問題在生活中的許多方面均有所體現，涉及到我們的衣食住行，截至2013年，我國已連續19年成為全球遭受反傾銷調查最多的國家，其中涉及醫藥、食品、光伏、機電若干行業。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就像是一些國家在我國經濟發展的道路上挖好的一個坑，壘起的一堵墻，在我國企業出口的道路上設置的種種障礙。因它引起的貿易糾紛案此起彼伏，對我國企業出口影響深遠。

我國出口企業遭遇知識產權貿易壁壘的現狀

入世后我國對外貿易日益繁榮，進出口額不斷攀升，但繁榮的背后也隱藏了許多危機和問題。隨著對外貿易的發展我國雖邁過了最初的以原材料出口為主的階段，但出口較多的還是低附加值產品。大多出口企業仍在扮演世界加工廠的角色賺取血汗錢，當發達國家各行業協會聯合起來共同開發共同保護的同時，我國相關的行業協會中大多數還未意識到它的重要性，他們做的也就僅僅是對出口企業收取一定會費而已，當國外一些企業每年投入巨額科研資金、申請大量專利、商標，并在維護、發展與利用知識產權戰略過程中不斷吐故納新時，知識產權保護意識在我國的絕大多數企業中還未形成，知識產權戰略更是空談。我國每年取得的重大科技成果有幾萬個，其中專利申請量不足10%，可見對知識產權的保護意識顯得嚴重匱乏。目前眾多國外企業的做法就是等你發展壯大了再提出你侵權，以訛詐手段，以復雜的應訴程序和高額訴訟費用迫使對方退出市場或者屈服的支付侵權費，這種 “借雞生蛋，坐收漁利”的行為著實讓眾多出口企業蒙受了巨大損失。

加入WTO以來，我國60%出口企業遭遇過貿易壁壘，每年損失500億美元左右，且呈愈演愈烈趨勢。知識產權壁壘有一顯著特點便是隱蔽性強，也因此成為近些年抑制我國企業出口的最有效的手段。美國337條款的制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我國產品的出口。如圖1所示，自加入WTO后，美國337調查中涉及中國的案例的數量激增，從2002年的5起調查到2003年的8起、2004年的11起，2011年甚至達到了26起之多，截至2013年7月針對我國的337調查已達到11件，我國已連續6年成為337調查案中遭受損失最大的國家。

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企業出口影響的定量分析

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企業的影響是多方面的，其中包括影響出口產品的成本 （如邊際成本、沉沒成本），影響出口產品的價格、出口額等等。按其影響的時間也可分為短期與長期影響。

據海關統計，2013年前7個月我國累計出口太陽能電池3.2億個，比去年同期增加48.4%；價值61.3億美元，下降32.9%；出口平均價格為每個19.2美元，下跌54.8%。可見，均衡價格與出口額均出現下降，短期內貿易壁壘對我國太陽能電池產品出口產生了較強的抑制效應。長期看來，知識產權貿易壁壘推動了太陽能電池出口產業結構升級，對質量低下的產品進行嚴格把關，促進技術革新。此外，光伏產業標準化嚴重損失，國家行業的標準體系尚未成熟，缺乏應對競爭的手段，這些現象將會阻礙光伏產業的進一步發展，技術貿易壁壘一定程度上會對我國光伏產業發展起到支撐作用，促進標準的形成。

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可以理解為與知識產權有關的技術性貿易壁壘。當技術標準與知識產權相融合后，無非兩種情況，要么變成非關稅保護的有效技術手段，要么成為出口遭遇的技術壁壘。據外經貿部統計，自2001年加入WTO以來，我國遭受國外TBT的影響更加嚴重，如圖2所示。2002年我國有71%的出口企業，39%的出口商品遭受到國外TBT的限制，造成直接損失約179億美元。2010年造成我國出口貿易直接損失額達到582.41億美元，損失額呈逐年遞增趨勢，2011年造成直接損失622.6億美元，2012年有23.9%的出口企業受到TBT不同程度的影響，造成685億美元的直接損失額。2013年7月29日國家質檢總局通過TBT對我國出口企業影響的調查顯示，來自全國各地的3152家出口企業中，有23.9%受到TBT不同程度的影響。由此可見，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企業造成的損失額不容小覷。

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光伏產業出口影響的實證分析

光伏產業是我國的朝陽產業也是快速興起的產業，光伏產品出口最多的是在歐洲，歐洲也是出口最大的市場。2013年，我國光伏行業整體出口近六成是出口去了歐洲。我國出口歐洲的光伏產品主要有光敏半導體、太陽能電池、逆變器、穩壓電源等。本文主要以2008—2013年的數據，簡要分析歐洲的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光伏產品出口的影響。2008—2013年我國對歐洲光伏產品出口的具體數據表如下表1所示。

圖1 美國337調查案件數量及涉華數量柱狀圖

圖2 我國近年來因遭受技術性貿易壁壘直接損失 （億美元）

從表1可以看出，近5年來，我國對光伏產品的出口增速放緩，其中2010年、2012年還出現負增長。我國光伏產品出口在經歷2008至2009年的陡增后，出現明顯降溫，其出口總量增速由794.17%降至-1.56%。同期雖然出口金額總量呈現上漲趨勢，但其增速明顯放緩，由212.97%降至123.12%，其產品平均單價降至2.5$/W。隨著歐美補貼政策的出臺，暴利也被削減殆盡。從2011年開始我國光伏產業降溫愈發明顯，2011年下半年以來，中國光伏產業屢遭國外反傾銷和反補貼調查調查范圍之廣、處罰金額之大前所未有，2011年的出口額為358.21億美元，其增速為17.38%，從光伏組件來看，光伏組件全年出口15.3GW，出口額與上年比下降了7.9%僅21.5億美元，平均價格由2010年的1.95$/W降至1.41$/W，下降了27.6%。截至2013年8月，光伏組件平均價格已經跌至0.77$/W。其主要原因就是來自于貿易壁壘的影響。出口額在6年的連續增長后在2012年首次出現負增長，出口總金額233億美元，同比下滑35%。2012年上半年，我國最大10家光伏企業的債務累計額已高達175億美元，其中尚德電力已宣布破產。光伏產業因涌入大量的投資，出現嚴重的產能過剩，加之全球經濟增速放緩，影響光伏產品世界貿易的大環境，使得光伏產品需求拉力不足，再加上歐債危機持續影響與人民幣升值導致的我國光伏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競爭力的持續下降。除此之外還有個重要的因素便是知識產權貿易壁壘方面的原因，反傾銷和反補貼等手段，加上我國許多相關企業缺乏自主知識產權，產業中上游的專利絕大多數被歐美國家申請占據，形成的專利壁壘與前面所提種種原因使得我國的光伏產業面臨寒冬。從2009年至今光伏產業出口量和出口金額的變化情況便能看出，2012年歐洲對我國光伏產品的需求量銳減，2012年我國光伏產品出口總量下降了8.1%，2013年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從2013年上半年的數據可知，雖然出口總量相較于同期有所增加，但出口總額出現明顯下降，與同期相比下降了三成以上。受歐美反傾銷的影響，預計我國光伏企業2013年損失額將達400億，對我國而言，光伏產業正在降溫，寒冬才剛剛開始。

分析結論與企業應對策略

（一）分析結論

綜上所述，知識產權貿易壁壘是影響我國出口企業出口的重要因素。從近10年來的發展變化來看，知識產權貿易壁壘涉及的范圍越來越廣，涉及行業越來越多，越來越成為企業與企業間，國家與國家間利益博弈的重要砝碼。大致來看，不考慮其他因素影響的情況下，短期內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企業的影響為消極影響，對我國出口企業的出口貿易產生了抑制作用。它減少了出口企業的出口額，增加了企業成本，降低了企業的市場競爭力與市場份額。對部分出口企業而言，打擊是毀滅性，如光伏巨頭尚德的沉沒就是典型。中長期內，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部分出口企業影響是負面的，而對某些企業而言有其正效應，整體而言，若企業應對得當，企業將從知識產權貿易壁壘中獲益。

表1 2008—2013年中國對光伏產品出口情況

（二）企業應對策略

作為出口企業要意識到知識產權的重要性，要明白在知識產權問題上的懲罰性手段是完全可以讓一個中小企業垮掉的。面對知識產權貿易壁壘時，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對出口企業提出如下建議：

1.企業應形成鼓勵創新的有效激勵，密切關注技術壁壘的最新動態發展，學習先進企業的做法借鑒經驗，積極申請專利，用專利出專利，形成木樁籬笆效應；

2.對勞動密集型的技術不成熟的產業，多采用國際標準，提高出口產品的質量與附加值，同時應促進科學技術創新，自主研發掌握專利技術，積極成為標準制定者，形成消化吸收-自主創新-品牌營銷的良性循環；

3.企業應轉變自身的經營戰略，適時調整產品的出口戰略方針。一方面實行市場多元化戰略，大力開拓海外新型市場，另一方面形成產業集群，同行業內可交叉許可使用知識產權，小企業也可以依托大企業申請專利。面對訴訟案時沉著冷靜、積極應訴；

4.企業應加強與高校、科研機構間的合作，加強人才的培養與利用，形成企業知識產權中心，努力將一批知識產權復合型人才的價值發揮到最大化。

結語

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企業的影響巨大而且深遠，有短期內造成的不利影響，也有一定條件下長期的積極影響，如何減少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出口企業短期內的消極影響，充分發揮其長期積極影響是值得各出口企業深思的，也是對出口企業的一堂必修課！

參考資料

1.方君蘭.知識產權壁壘對我國高技術產品出口的影響研究[D].首都經濟貿易大學，2011.

2.李淑貞，靳云麗.技術貿易壁壘與中國對日本農產品出口的實證分析[J].世界農業，2006.12，5-8.

3.江凌，陳瑪麗.技術性貿易壁壘的經濟效應及對我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J].西南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3.3，149-155.

4.徐元.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的影響與對策[J].石家莊經濟學院學報，20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