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進海洋深處

陳麗萍

有朝一日，

我希望到海邊去養(yǎng)老，

用畢生的經(jīng)驗蓋一座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受早年游學日本的影響，莊虹對大海有一種頑固的癡迷。去過他在宋莊的工作室，便會明白，大海賦予了他怎樣的胸懷和力量。他筆下畫的是海洋，手里做的是揚帆起航的小舟，桌上擺的是飛翔的小魚……一切，都來自大自然。這次來到他的家——梓園，更是懂了他對大海的熱愛，雖是面朝湖水，一樣春暖花開。

走進森林，走進大海

尤記得莊虹工作室中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小舟：舟底大紅，舟身海藍，吊在舟下的鐵制船錨也被刷成紅色，兩只槳各占一方，好似隨時準備開槳……舟是莊虹親手制成，絕非“做做樣子”，曾下過水，是真家伙，他覺得模樣挺順眼，便重新粉刷了掛在天花板上充當裝飾。

來到梓園，看到滿屋木頭，仍覺震撼。木桌、木椅、木地板……除卻房梁和墻壁，幾乎全是木制品，我們來到了木頭的海洋。很顯然，這不是外面能買到的家具。比如客廳的秋千座椅，底座是一片大“葉子”，順著葉脈做了一溜靠背，“秋千”頂上，還站著6只看熱鬧的小鳥。這把座椅，是莊虹為太太定制的，因為太太一直希望有個院落可以架個秋千，他便敲敲打打，花了1個月時間，打造了這把秋千架座椅，雖然不能蕩，卻夠穩(wěn)實。

沙發(fā)對面，是一個中式風格的西式壁爐，兩邊堆著木料。“天再涼一些，就可以燒柴了。”壁爐也不是裝樣子，是真家伙。寒冬一來，大雪紛飛，便可以圍爐而坐，燒火取暖，喝茶飲酒，實在風雅。

窗外，是一片桃林，此刻正碩果累累。感嘆若是春日來，桃花爛漫，灼灼其華，是何等美麗。樹下，是他太太開辟的菜地，種了一些青菜，兩只呆頭鵝搖搖晃晃走出院子，向湖邊走去。湖邊，停泊著莊虹制作的小舟，和工作室的小舟如出一轍。這個避開喧鬧城市安下的家，別有一番野趣。

會飛的魚 洗澡的貓

細看之下，發(fā)現(xiàn)主人果然十分喜歡大海，隨便朝哪個方向望過去，都能看到海洋元素。廚房櫥柜和操作臺柜，均是深海顏色，清爽宜人；餐桌是一條小船，墻邊一幅掛畫上，站著幾只遠眺的海鷗，齊齊望著餐桌上面幾只展翅飛翔的海鳥；掛工具的臺面上，也有一只活潑的小魚；沙發(fā)旁有一只飛翔的小魚，魚內(nèi)自成一“世界”：幾只色彩鮮明的小魚，在體內(nèi)飛翔……

癡迷木頭的莊虹，尤其喜歡這些充滿海洋元素的作品，“你想啊，看到它們就可以假裝自己在度假，帶給你多少樂趣。”

這是手工制作才能帶來的感覺吧。一點一滴雕琢，把一份美好的希冀融入木頭，留下思想和體溫，帶出獨一無二的感情。就像浴室的那只木貓，是他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一只，用木頭做出來，就可以相伴一生。用木頭的質(zhì)感記載著歲月，記載著一家人的質(zhì)樸生活。

木頭對于莊虹而言，是與自然的對話，那些來自大自然的原木，無論貴賤，哪怕是一段枯枝，都是他心中的瑰寶。一刀一刻之中蘊含著對大自然深沉的愛。無論外界繁華紛擾，他深深地沉醉在木頭的世界，任由內(nèi)心那個自然的設(shè)計師肆意妄為，由木及自然，既是身心徹底休憩，也讓靈魂感知自然。

除卻動物模型，莊虹做的家具，外形固然別致，卻并不浮夸，全都以舒適為第一要素。譬如壁爐兩邊的幾座沙發(fā)和茶幾，均是四四方方，頗為笨重。聚會大都在壁爐旁，若人為搬動則十分不便，莊虹很細心地為它們裝上輪子，可以固定，也可以活動。

第二居所

梓園的房子原本是農(nóng)民房，房頂較低，莊虹就用彩鋼板做吊頂，把房頂加高，隔斷也由彩鋼板加高而成，如此房屋瞬間變得敞亮起來，懸掛他喜愛的飛魚、小鳥，也會更覺自由。

因為是鄉(xiāng)間第二居所，追求一種粗野的美，在墻面刷完水泥后，他不找平就直接刷上墻漆，如此墻面肌理得到很好地保留，凹凸不平更顯粗獷。不過他不建議普通住宅如此使用。“因為墻面有了污漬不是太好打理。”

為了更貼近自然，家里的木地板全由莊虹親手安裝。他尋來尺寸不一的松木板，把上面和兩側(cè)簡單打磨，然后手工刷上油漆做保護，再一塊塊拼接在一起，并不刻意使地板整齊，倒給人一種無序之美。“我們對于地板比較隨意，所以直接木地板上擰螺絲，很粗獷，很自然，不做作。”

在這個流行用中式、歐式、美式、日式來定義家具風格的時代，第二居所可以完全擺脫這些，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打造專屬自己的風格，顯然更高明。

眼下，莊虹對燒窯有了興趣，他已經(jīng)開始建一個小柴窯，自己動手燒陶瓷，做自己的陶器。明年春天桃花灼灼之際，梓園陶瓷當出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