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年話馬

藍天

今年是農歷的馬年，因此與馬有關的話題就多了起來。馬是大家熟悉的一種動物，考古資料證明早在數千年前就有野馬被人類馴化。直到一百多年前，馬還在世界各地被普遍用于耕作、運輸和戰爭。由于馬在人類歷史上發揮的作用很大，盡管如今其重要性已大不如前，但是馬在歷史長河中的足跡至今還反映在各種語言中：漢語中的一馬當先、厲兵秣馬、馬到成功、龍馬精神等成語大家耳熟能詳，英語中同樣也有不少與馬（horse）相關的習語。由于馬在人們的生活中扮演多種角色，因此這些習語的產生與馬所扮演的角色緊密相關。在本文中，筆者就以此為線索，梳理英語中與馬相關的習語。

與畜牧業有關的習語

一直以來，馬作為人類普遍大規模飼養的動物之一，與人類關系密切，由此產生了許多與之有關的習語。

人類養馬的歷史從馴服野馬開始。英美國家人士因在過去的歲月中充分領略過野馬的強悍和力量，所以有“wild horses could/would not ...” （打死也不……）這句習語。例如：Wild horses couldt keep me away. （打死我也不會離開。）又如：If I were your age， wild horses wouldnt hold me. （我要是像你這樣的年齡，打死我也阻擋不了我。）

養馬人倘若有中國人所說的“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心態，對馬來說是絕對不公平的。還好西方人不這么想，英語中有這樣一句諺語：You can lead/take a horse to water， but you cant make him drink. （你可以把馬牽到水邊，但是沒辦法逼馬喝水）。這句諺語通常用于上司對下屬，或老師對學生，意在說明凡事不能勉強——似乎英美人士有更加現實的態度。這一諺語也喻指“即使給某人機會，他也不一定利用”。

如果對馬太過苛刻，馬可是要逃跑的，所以養馬人一定要鎖好馬房。To lock/close the barn/stable door after the horses have bolted （等到馬跑了才去鎖馬房）這句習語讓人聯想到中國的成語“亡羊補牢”。按照英美人士的想法，馬都跑掉了才去鎖馬房，已經無濟于事了。比較起來，中國的“亡羊補牢”后面接的是“為時未晚”，態度似乎更為積極一些。

養馬自然也會賣馬，horse-trading最初指買馬賣馬的交易，但因為交易過程中賣家會利用一些手段讓自己的馬看起來更年輕有力，爭取將馬賣出高價，因此這個表達后來多用以形容黨派競選中的不良手段。當然，horse-trading的使用不限于政治范疇，可以指“手段精明的交易，精明的討價還價，艱苦的談判”。例如：Horse-trading on sanctions begins at UN. （關于制裁的艱苦談判在聯合國展開了。）

在買馬的過程中，懂行的買家會查看馬的牙齒，以此判斷馬的年齡、健康狀況等。而如果這匹馬是別人送的禮物，那就不要講究太多了。英語中有這樣一句習語：Dont look a gift horse in the mouth. （饋贈之馬，勿看牙口。）言下之意是對于禮物不要吹毛求疵。

與交通運輸工具有關的習語

在現代英語中，carriage多指列車的車廂，coach多指長途客車，而它們曾經都是以“馬力”（horsepower，一般指機器的功率）拉動的馬車。在汽車沒有出現之前，“車”與“馬”幾乎有著必然的聯系，所以漢語中有車水馬龍、車馬盈門、車轍馬跡等成語，英語中也有許多由此而來的習語。

High horse直譯成漢語是“高頭大馬”。曾經，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地位比較高，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所以be on ones high horse意思就是“擺架子，神氣活現”。反之，come/get （down） off ones high horse則指“放下架子”。

Buggy指的是“輕便小馬車”。人們普遍使用汽車之后，便用horse-and-buggy days來指“以往的歲月”。羅斯福總統推行新政遭到阻力時，他認為最高法院的法官多數思想頑固守舊，譏諷他們回到了“馬車時代”（horse-and-buggy days）。因此，horse-and-buggy可喻指“老式的，過時的”，如horse-and-buggy educational methods （舊式教育方法）。

Hold ones horses字面意思是“勒住你的馬”，現在被廣泛應用于各種場合，表示“忍耐，不沖動，鎮靜”。如下面這句話：Just hold your horses， Bill！ Lets think about this for a moment. （且慢，比爾！咱們先考慮一下這件事。）

美國人不贊同to change/swap horses in midstream （中流換馬，喻指在緊要關頭改變策略或另選領導人），因此在二戰期間，羅斯福曾一口氣連任四屆總統。中國人在無計可施時還有“死馬當活馬醫”這一招，作為最后的嘗試，與英語中的beat/flog a dead horse （抽打一匹死馬）頗為類似。但是一匹死馬你再怎么鞭打也不會站起來奔跑了，所以西方人士認為這實際上是在做無用功，即徒勞無益。例如：I wont flog a dead horse. （我不會做無用功。）

與競技娛樂活動有關的習語

如果說現在存在“汽車文化”，那么前汽車時代就有“馬文化”。除承擔運輸功能外，早在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馬就開始“涉足”競技活動。如今，雖然馬作為交通運輸工具已經基本退出歷史舞臺，但與之相關的競技活動如賽馬、馬術表演等仍留存了下來。在馬參與競技活動的漫長歷史中，也有一些相關的習語由此產生。

賽馬（horse racing）是歷史最悠久的運動之一，原是皇家貴族的娛樂項目，曾被稱為“國王的運動”。后來賽馬受到社會各階層的鐘愛，成為世界上最熱門的觀賞性運動之一。與此相關有一句地道的習語，那就是straight from the horses mouth （直接從馬的口中聽來的話）。賽馬是一項賭博性的娛樂活動，要是back the wrong horse （下錯了賭注），那可就虧大了。不過在一場比賽中究竟哪一匹馬會贏，恐怕只有參賽的馬匹自己最清楚。因此，“直接從馬的口中聽來的話”就是給賭馬人最可靠的消息了。現在這條習語喻指“從可靠或權威來源得來的消息”。例如：She would not believe what the neighbors said her husband had done. She wanted to hear it straight from the horses mouth. （她不相信鄰居們說她丈夫做的事，她要聽聽她丈夫親口說的話。）

漢語中常說的“黑馬”（dark horse）則產自英國。據記載，英國政治家Benjamin Disraeli是第一位使用這個說法的人。這位英國前首相還是位小說家，在其1831年出版的小說《年輕的公爵》（The Young Duke）一書中描寫了一場賽馬比賽。在這場比賽中，本來奪標呼聲最高的兩匹馬落到了后面，而一匹從未被人注意過的馬卻“勢不可擋地從看臺前飛馳而過，獲得勝利”。由于這匹獲勝的馬是黑色的，后來人們就用“黑馬”一詞比喻那些在各種比賽、競選中出人意料的獲勝者。

與馬有關的其他習語

騎馬的帥哥雖然叫做“牛仔”，不過以牛仔為主角的西部片叫做horse opera。Horse show不是“馬戲”，而是常有馬術表演的馬匹展覽會。Horseplay也不是“馬戲”，而是用來指“惡作劇”或“喧鬧的游戲”。例如：The usual ceremonies， followed by much rough horseplay， were performed. （通常的儀式進行完后，有很多喧鬧的游戲。） Rocking horse （搖擺木馬）是幼兒園的常規玩具，不過最著名的木馬不是玩具，而是希臘神話中巨大的Trojan horse （特洛伊木馬），其“隱蔽的危害”之意現被用于指擾亂電腦的病毒程序。至于大家都深惡痛絕的“害群之馬”在英語中則是black sheep （黑羊），此“黑羊”還真成了“替罪羊”。漢語文化中的老黃牛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象征，英語中又把這一殊榮給了馬——a willing horse （心甘情愿努力工作的人）。例如：Shes the willing horse in the office and so gets given most of the work. （她是辦公室埋頭苦干的人，因此大部分工作都會交給她去做。）如此看來，“馬”在英語文化中還是頗受褒獎的，估計唯一的缺點就是“吃得太多”（eat like a horse）。由于馬的體型龐大，在說某人吃得多時也會用到馬，說他能“吃下一匹馬”（eat a horse），例如：For Gods sake， Hymie， Im hungry enough to eat a horse. （看在上帝的分上，海米，我餓得能吃掉一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