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蕩氣回腸的民族史詩

◎沈　楠

那一段蕩氣回腸的民族史詩

◎沈楠

朔風整整呼嘯了一個晚上

搖斷孤零零的干枯胡楊

我默默走過荒涼的垓下古渡、阡陌、甬巷

看那治亂興替的悲傷，廢墟埋葬

晨曦透過亂云的縫隙

暉映鐵馬冰河，古戰場

我思接浮云，夢通遠方

觀風云吞吐，蕩氣回腸

心房，不禁跟隨太史公的筆椽

透過時光的蟲洞

回眸千載，悄悄探望

回頭望，看到那斑駁的城池

似有茫茫箭羽插滿墻

霸王項羽血染殘破銀甲

率敗兵騎烏騅飛馳迎向

似聽到那穿越時空而至的

大漢追兵殺聲漫天響……

那是一幅慘烈的畫卷：

“黑色裂變，秦末囂囂！”

秦皇暴虐焚書坑儒

紫霧余裊，咸陽沉默無言響

胡亥昏庸指鹿為馬

月孤云愁，渭河潺潺淌哀傷

黔首苦秦萬家離散

等待英雄，三百里阿房冤魂在泣嚷

那是一曲激蕩的戰歌：

“力拔山兮氣蓋世!”

聽，白頭巾在咆哮

項王血戰銀甲寒

看，紅旌旗在舒張

沉舟破釜酣戰暢

長戟斜倚血脈流冰霜

坑降焚宮殺戮狂

裂土分封諸侯十九王

霸王傲氣蔑八方

父老在江東故土守望

留天下英雄靠刀戟難久長

誰家城在，誰家城破

繁華寂寞宛若水上詩飄蕩

那是一首仁者的辭章：

“大風起兮云飛揚！”

聽，黑運河在吞咽

胡馬嘶風漢家起

看，黃沙垣在吹攘

斬蛇聚眾戍芒碭

輕裘談笑，戰鼓擂響

寬厚德政，我據咸陽約三章

勢如破竹，民心所向

引云渡濤，我借勢寫就成長

蕭相樊將，諸般文武甘愿獻短長

平生只愛，同賢者逐鹿中央

人皆言放蕩，誰懂我夢中拯萬民盼想

山腳下不停歇，登高處我攬日月飲唱

那是一個治世的夢想：

“煌煌大漢，終由民心締造！”

克制隱忍，鴻門宴劍影繚亂

奇謀拜將，詭韓信暗度陳倉

定三秦，襲彭城，攻京索，征滎陽

兵合垓下，楚歌四響

荻花洲魂夢斷別姬霸王

以殺止戰，是難言歷史之殤

縠紋瀲滟，誰言似點點淚光

身在棋局，賭江山與蒼生福祉

切莫沽名，剩勇宜追

看青川崎嶇，繞斷天涯路蒼茫

天下大勢，終究“仁者為王”

朔風整整呼嘯一個晚上

是千年的風雨，千年的紛亂在夜夜悵惘

我走過司馬遷絕唱般的本紀、世家、列傳

思緒跟隨青史的葉脈，徜徉

那治亂興亡的鏡鑒，此中猶望

感民族氣節殷殷

聞篆香幽幽暗藏

嘆英豪幾許，熠熠生煌

仰歷史星空，千載澄亮

紅日漸移步青穹中央

縱橫光敷照空山，茫茫

皴一寸山岳，一寸粗獷涂抹

染一尺河川，一尺豪邁金光

千載的繁華與慌亂，終成輕云粉霧

千載的文明與野蠻，化為淡煙細塵

我靜靜合上史冊，未閉上楚漢夢想

看無盡大地寥廓，清朗

唯見江畔一老者恣肆，粗放

在試圖捉一襟山嵐，霧靄

釣天地一江榮辱，滄桑……

沈楠，任職于中航工業導彈院，洛陽市作家協會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