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唐代袖舞中的袖式

◎熊 曦

探析唐代袖舞中的袖式

◎熊 曦

作為中原樂舞文化的傳統(tǒng)，唐代袖舞千變?nèi)f化，獨具風格。從唐代三種袖式——長袖、廣袖和拼接袖的運用，不難看出唐代袖舞既繼承了傳統(tǒng)袖舞的嫵媚婀娜、靈動飄逸，又發(fā)展出別具一格的雍容華貴。

唐代袖舞 長袖 廣袖 拼接袖

中國古代舞蹈歷經(jīng)多個朝代的發(fā)展，隨著封建社會上升至一個鼎盛時期，唐代的樂舞也進入繁盛階段。作為中原樂舞文化的傳統(tǒng)，唐代袖舞千變?nèi)f化，樣式齊全，在表演形式、技術(shù)技巧、審美情趣、風格特征等方面，都具有獨特的韻味。在“纖腰弄明月，長袖春風舞”中，我們看到了唐代對傳統(tǒng)袖舞嫵媚婀娜、靈動飄逸的繼承，“翩翩舞廣袖，似鳥海東來”展示出唐代袖舞別具一格的雍容華貴，而“五彩接袖，烏皮靴”則正是西域風情與傳統(tǒng)袖舞中西合璧。資料顯示，袖舞的風格和其采用的袖式是緊密相連的。唐代袖舞的袖式大體可分為三種：長袖、廣袖和拼接袖。

長袖是從前代繼承而來，它是窄袖的自然延長，上下同寬，與漢舞普遍使用的窄口長袖相似。長袖往往用于動作柔軟飄逸、靈動活潑的舞蹈。據(jù)史料，唐代最著名的長袖舞當屬女子獨舞《綠腰》。它是以流傳廣泛的琵琶樂曲《六幺》所編創(chuàng)的舞蹈，以舞袖為容，節(jié)奏由慢至快，舞姿輕盈柔美，柔中有剛。唐代詩人李群玉以《長沙九日登東樓觀舞》一詩，以生動的言辭惟妙惟肖地展現(xiàn)出《綠腰》婉轉(zhuǎn)多姿、輕盈柔美、節(jié)奏多變的獨特舞蹈風格：“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云雨。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越艷罷前溪，吳姬停白纻。慢態(tài)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回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從描述中可見，唐代長袖舞動作連綿不斷，姿態(tài)輕盈柔美，袖勢靈巧多變，舞步流暢飄逸，節(jié)奏快慢相間，充分地展現(xiàn)出運腰、舞袖、求輕、重柔的風格化技藝，具有相當高的藝術(shù)水平。

廣袖即寬大的袖子。早于魏晉時期，為追求成道成仙的升天效果，寬衣大袖便流行開來。延續(xù)至唐代，廣袖大衣、抹胸成為了婦女盛行的服飾。史料記載，袖子寬大并飾有緣邊，衣領(lǐng)大開的“女式大袖衫”不僅在唐宮中風盛，于民間也備受青睞。藝術(shù)源于生活，這種表現(xiàn)出唐代典型審美追求的服飾也被借鑒到舞蹈中，并影響了其袖舞的發(fā)展。用于表現(xiàn)風格內(nèi)斂的舞蹈廣袖在唐代舞蹈中占據(jù)重要地位。廣袖有兩種，第一種袖的上端袖管較小，在手腕處突然張開；第二種則是與長袖結(jié)合而成，長袖的上端為窄袖，下端張開，這樣就使舞蹈既能延續(xù)長袖舞的傳統(tǒng)，又具備廣袖的風格。唐玄宗早期寵妃梅妃所擅長的《驚鴻舞》便是以廣袖的豐富運用來模仿鴻雁在空中翱翔的輕盈、飄逸和柔美自如。唐代詩人李白也以“翩翩舞廣袖，似鳥海東來”來描述《高麗樂》中廣袖的形態(tài)。各地出土的唐三彩舞女像、彩繪女舞俑都不乏舞者身著廣袖長裙宛然而舞的影子。唐代頗為流行的宮廷袖舞《小垂手》便是嫻熟運用廣袖以翩翩起舞的。如史書所記載：“且復(fù)小垂手，廣袖拂紅塵。折腰應(yīng)兩笛，頓足轉(zhuǎn)雙巾”。袖順手舞，正是有了妙曼的小垂手，才孕育出“廣袖拂紅塵”的意境。值得一提的是，《小垂手》不僅是一個獨立存在的舞蹈，“垂手”這個動作也深受人們喜愛，被用作特定的舞蹈語匯，在其他舞蹈中出現(xiàn)。例如在風靡一時的《霓裳羽衣舞》中，“小垂手后柳無力，斜曳裾時云欲生”，詩人白居易以簡簡單單十幾個字描述出以小垂手這一特色動作帶出的柔曼舞姿。

接袖的資料不多，但在《舊唐書·音樂志》有文字記載：“方舞四人，假髻,玉支釵……五彩接袖，烏皮靴”。這段文字記錄的是西涼樂中的《方舞》。《西涼樂》是西域的龜茲樂和中原樂舞結(jié)合后所產(chǎn)生的獨特樂舞。龜茲樂是西域樂舞中受天竺樂影響最深的樂舞，其特點主要為：勁健明朗，灑脫奔放，迅疾敏捷，有以騰踏、跳躍、旋轉(zhuǎn)融合高難度技巧，也有以頭、肩、腰、胯、腳之間異向擰扭所形成的柔和流暢的三道彎。當開朗、豪放、具有西域風情的龜茲樂和具有傳統(tǒng)審美情趣的袖舞相碰撞時，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不僅是龜茲烏皮靴和中原袖舞的完美結(jié)合，更是唐代宮廷燕樂以及其他樂舞對外來文化藝術(shù)的廣泛吸收和融匯變通。

“纖腰弄明月，長袖春風舞”，“翩翩舞廣袖，似鳥海東來”，“五彩接袖，烏皮靴”。作為泱泱大國的唐代，以傳統(tǒng)發(fā)展為本，無所束縛地創(chuàng)新、突破，大量吸收外來文化，以不同袖式的運用把中國古代袖舞推向一個高潮。

[1]金秋. 中國傳統(tǒng)文化與舞蹈 [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

[2]王克芬.中國舞蹈發(fā)展史 [M]. 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12

[3]袁禾.中國古代舞蹈審美歷程 [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4]袁禾.中國古代舞蹈史教程 [M]. 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11

（作者單位：四川師范大學）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