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饋贈

汪維

8月17日 晴

當我在城市中無比厭煩，終于憶起了兒時的故鄉，被污濁了的我，記不起故鄉細雨的顏色。于是，在一個潮濕的雨季，擺脫城市的牽扯，踏上了回鄉的小路。

時隔八年，兒時的回憶在回家的路上，慢慢地蘇醒。迎接我的，是一場朦朧的細雨；是一場被遺忘的細雨。不同于城市的雨，不，和這甘霖比起來，那不能說是雨，那只能說是被熏黑的，污濁的眼淚。

站在久違的回憶下，任雨絲拂過臉頰。那是怎樣的一種饋贈啊！雨水落在頭發上，潤澤著干枯的草叢。然后，順著眼角，滑過了鼻尖，柔柔的，就像母親在撫摸著我的臉龐，沁人心脾。噢！噢！我不禁要吶喊，卻又想躺在雨絲溫柔的懷抱里，美美地睡上一覺。噢！我要贊美，贊美她！

雨悄悄地隱去了。衣角還嗒嗒滴露的我，一步步邁入了那蒼白的，遲暮的門房。同老舊灌木一樣的是我年邁的奶奶，以及桌上老舊的相框里，才逝不久的爺爺。見我們進來，奶奶這個年過七旬的老人，臉上蕩漾開了如同雨水般的，泛著點點漣漪的笑容。我張了張嘴，想叫聲奶奶，喉嚨卻如同消失了似的，過了好久，才想起給爺爺上一柱香，點上根煙。

知道我們回來了，鄉里鄉親的，都來了，寂寞與空虛也悄悄地走了，在眾多老人、孩子的眼里，我感受到一種純凈的，不曾見過的關懷與熱情。美好啊！點點關懷如同雨絲般拂過我的心，我的靈魂，像是一些污濁、不凈的事物，被趕出了身體。

窗外，雨又嘩啦啦地下了起來。噼哩啪啦的，清涼的濕氣再一次波濤洶涌地蕩滌著我的心靈，我的靈魂。暴風雨并不似他們寫得那么沉悶，那般矯揉造作，而是如同一首清亮的贊歌，一曲激昂的歌樂，饋贈著我——自然的氣息、自然的真諦。我見到了雨的顏色，那是清綠色和金色的，猶如光芒照耀下的新芽，無比圣潔、美麗、清新。

這是，雨的饋贈，自然的饋贈！

時隔八年后才發現，原來，兒時的那場雨，那被遺忘的一切，才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雨的饋贈，將會陪伴著我，向精彩的、未知的人生邁進。雨就像一把刷子，一塊搓衣板，能夠洗凈我們沾染在心靈上的塵埃。

——后記

湖南省桃江縣龍溪中學百花文學社113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