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創新的網絡效應研究

鄭彤彤

（武漢理工大學 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430070）

引言

根據創新源理論，用戶創新與制造商和供應商一樣，都是創新的重要職能源泉。三種創新職能源都能給企業帶來創新收益，區別在于獲利的方式不一樣：用戶從使用該項創新中獲利，制造商通過制造該創新產品獲利，供應商則通過供應使用或制造該項創新所需的零部件和原材料中獲利。[1](p1-5)根據這一釋義，用戶創新被定義為由用戶承擔的創新，尤其是在構思概念原型階段。在用戶創新的范疇中，用戶是創新思想的來源，用戶出于滿足自身需求的目地積極參與創新活動和/或改進現有產品。用戶創新強調的是從用戶和使用者的角度而不僅僅從制造者和研發人員的角度來考慮產品創新，揭示了用戶參與企業創新的重要性，是一種互動式、參與式的營銷新觀念。

“網絡”一詞最早起源于社會學中對于“社會網絡”的研究，被用來描述人際間的社會關系，之后被廣泛運用于組織關系相關的研究[2](p64-67)（例如供應鏈網絡、物流網絡、創新網絡等），并逐漸發展成為網絡理論。近年來，隨著對網絡重要性的廣泛認可，網絡理論尤其是跨組織關系的社會網絡效應被頻繁用于研究聯盟績效和組織學習，對解釋組織創新具有重要意義。伴隨著用戶創新理論研究和實踐的興起，眾多學者認為用戶創新對于削減創新成本、克服信息粘滯性、提高企業創新績、擴大創新來源具有重要的影響作用。為了進一步剖析用戶創新的優勢，本文從網絡理論的角度出發，對用戶創新網絡進行概念界定和特性分析，研究用戶創新的網絡效應，以期能豐富用戶創新理論體系。

二、用戶創新網界定

（一）用戶創新網絡內涵。

1.用戶創新網絡的界定。

創新網絡（Innovation System）是針對系統性創新的基本制度安排，企業間的創新合作關系是網絡構架的主要連接機理。[3](p11-18)具體來說，創新網絡是具有一定地域、空間范圍和開放性的組織形式，以生產型企業、高等院校、研發機構、地方政府及服務機構為創新單元，不同單元之間相互關聯構成創新網絡的組織和空間結構，并通過創新結果與自身組織和環境的相互作用實現創新功能，以維持創新的運行和發展。[4](p36-39)創新網絡的構建是為了改變傳統的知識創新模式，更好地利用各主體創新單元的知識，促進知識在創新網絡內部流動，因此創新網絡具有促進知識擴散和資源共享的功能。同時，由于創新網絡中競爭機制的存在，部分不能適應環境變化和競爭需要的單元將被淘汰，或通過競爭促進其優化改革，因此創新網絡具有優化創新的功能。[5](p21)因此，用戶創新網絡是以企業與用戶為主要創新單元，是企業在一定地域、空間范圍內與用戶結成的一種持久穩定的合作關系，技術知識、信息和資源在用戶與企業之間共享和傳播，從而有效提高資源利用效率，降低創新成本和風險，并提高創新成功率。

2.用戶創新網絡的基本要素。

網絡的基本組成要素為：參與者、資源和活動。參與者，即參與創新活動的創新主體；資源主要包含技術資源和人力資源兩類；活動包括各創新主體直接從事的創新活動、支持創新活動順利進行的研發風險投資活動，以及外部環境構建活動。[5](p18)同樣，在用戶創新網絡中這三個基本要素缺一不可。①在用戶創新網絡中，行為主體構成用戶創新網絡的各個節點，是相互關聯的創新組織或個體的集合。同時，用戶和企業是用戶創新網絡中的主要節點，用戶創新活動及用戶創新網絡以企業與用戶之間的合作互利關系為基礎展開和構建。②資源共享及合理配置與利用是網絡行為主體的一致目標。用戶創新網絡涉及到的資源包括知識、信息、資金、技術、平臺、人員等。③網絡組織活動是為了維持網絡組織運行，實現和發揮網絡效應而開展的日常行為活動。這些活動主要包括企業發布問題、用戶針對問題發布創新思維、用戶通過互動平臺對所有創意進行討論修改和投票，最后企業評選出最佳問題解決方案并進行市場化推廣。在這一過程中，企業構建用戶創新平臺，通過公開招募的方式發布問題，用戶則通過注冊進入該平臺獲取相關資源；同時，用戶針對企業發布的問題發表個人建議和創意，與其他用戶及企業共同討論這些創新性思維，并在用戶社區中評選出最佳的問題解決方案；為簡化創新過程，提高創新效率，企業提供相應的用戶工具箱并設置不同的設計模塊，用戶根據自身需求利用工具箱進行創新；此外，企業提供必要的技術、資金支持，并承擔相應的答疑解惑和協調、集成工作（用戶創新網絡圖譜見圖1）。

由圖1可看出用戶創新網絡是一個包含眾多組織、關系交叉、地理位置分散、需要借助多種通訊交流媒介、包含多個子網絡的網絡結構。在該網絡中企業與用戶之間存在直接的資源互動，例如企業向用戶群體提供網上交流平臺（如公司論壇、用戶社區等）、技術及知識支持、必要的資金資助等，以及用戶向企業提供的各種創新性思維、概念、產品原型等；除了企業與用戶之間的資源互動外，企業（作為用戶創新成果的推廣者和受益人）還需要協調和利用合作創新企業以及競爭企業的創新網絡資源，包括合作企業的競爭對手以及競爭對手的用戶。

此外，由圖1可知網絡由多個相互關聯的組織和個人結合，而每一個組織和個人又是單獨的實體，因此，在網絡中除了最基本的相互信任之外還需要形成一定的規范和制度來確保網絡效應的實現和最大化。

圖1 用戶創新網絡圖譜

（二）用戶創新網絡的特征。

1.開放性。用戶創新網絡借助于網絡通信技術和平臺建立，用戶只需通過網絡注冊和訪問即可參與用戶創新，因此用戶創新網絡具有開放性。正是這種開放性，保證了核心企業與外界保持知識信息的交流和互換，獲取和利用用戶群體智慧，優化合作水平和規模的實現。

2.多樣性。用戶創新網絡包含了數量龐大的具有不同學科背景與興趣愛好，能夠相互彌補的個體用戶和企業用戶，他們能為企業提供豐富的、互補性的創新思維、產品概念和原型。用戶創新網絡的多樣性使得企業能夠獲得大量的群體智慧和創新來源，豐富創新源泉。

3.網絡外部性。網絡外部性是隨著使用同一產品或服務的用戶數量發生變化，每個用戶從消費此產品或服務中所獲得的效用的變化。[6](p424-440)根據網絡效應的作用機制可以將網絡效應分為三種類型，直接、間接，以及雙邊的網絡效應（如表1）。[7](p121-127)其中，直接網絡效應針對于一般產品；間接網絡效應針對于系統產品，并通過互補產品市場來發生；雙邊網絡效應常存在于平臺產品中，并以平臺為媒介發生。

在用戶創新網絡中，網絡外部性指連接到用戶創新網絡中的價值取決于已經連接到該網絡的數量，即用戶創新網絡中用戶數量越多，企業獲得的價值越高，每個用戶加入該用戶創新網絡的效用也越高。也就是說網絡中每個人的價值與網絡中其他人的數量成正比，網絡中用戶與企業數量的增長將會帶動所有用戶和企業所得到的總效用的平方級增長。

表1 網絡效應類型列表

三、用戶創新的網絡效應分析

用戶創新的網絡效應是指在用戶創新網絡的構建過程中，隨著創新網絡中用戶群體的不斷進入和企業的不斷吸收、積累和存儲，這些創新用戶以及被吸收、積累和儲存的網絡資本對創新企業以及網絡成員產生的積極的影響作用。

用戶創新網絡效應具有層次性和遞增性（如圖2）。首先，通過網絡溝通可以實現企業與用戶群體之間全方位、多角度的溝通，從而呈現出用戶創新網絡最基本的信息傳遞效應。其次，在信息充分共享的基礎下實現用戶創新網絡的協同創新效應，即通過戰略協同、組織協同和知識協同實現整個用戶創新網絡的增效作用。最后，實現用戶創新網絡的外部經濟性，也即利用用戶群體的智力資源，充分開發個體創造力，提高用戶滿意程度和企業創新績效。也即用戶創新網絡通過實現信息傳遞效應進而實現協同創新效應，最終實現用戶創新網絡的外部經濟性。

圖2 用戶創新網絡效應遞增圖

（一）用戶創新網絡的信息傳遞效應。

用戶創新網絡是創新成員間溝通、交流的渠道和平臺。成員間各種正式或非正式的聯系成為他們溝通交流的通道，同時網絡內的復合關系承載著信息、知識、資源等各種物質流動，給用戶創新網絡成員帶來豐富的網絡資源。用戶創新網絡的信息傳遞效應主要體現在：

第一，信息傳遞加速效應。在用戶創新網絡中，存在大量多樣化的網絡節點（核心企業、用戶企業以及具有異質性需求的用戶群體），且分布于不同的地理空間位置，并通過各種信息通訊技術連接。因此，在用戶創新網絡中集成了企業方與用戶方的所有知識，且在信息的性質方面具有互補性，即一方擁有問題解決信息，另一方擁有用戶需求信息，在知識量、知識密度以及知識全面性方面均得到強化和提升。同時，由于在用戶創新網絡中，成員是處于價值鏈上下游的企業與用戶，且成員之間的聯系存在多重關聯性，因此用戶創新網絡大大縮短了企業與市場的距離，提高了信息傳播的廣度、深度以及速度。

第二，信息粘滯性克服效應。通過用戶創新網絡，企業方通過網絡平臺給予用戶相關的支持，用戶根據自身需求自行研發，這樣就避免了用戶需求信息在網絡內部的傳遞，取而代之的是完整的產品原型。因此，用戶創新網絡能夠有效克服用戶需求信息的粘滯性，促進隱形知識的傳播和擴散。

（二）用戶創新網絡的協同創新效應。

協同效應是復雜系統中子系統之間相互作用而產生的整體效應和增效作用，是系統中各子系統或成員之間的協同作用而產生的結果。[8](p168-171,175)用戶參與的協同創新能夠更高程度地發揮用戶潛力，并更大程度地滿足用戶群體異質化需求，實現企業與用戶之間的雙向合作與協調。用戶創新網絡的信息傳遞效應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第一，戰略與組織協同效應。在用戶創新網絡中通過價值觀和文化上的相互認同，提供相應的信息化和通訊技術實現網絡組織的柔性化和彈性化，從而形成戰略和組織的協同，規范用戶創新網絡的運作，增進成員間的信任，并為用戶創新網絡的知識協同奠定基礎。

第二，知識協同效應。知識協同是知識在用戶創新網絡各節點之間轉移、吸收、消化、共享、集成、利用和再創造以及知識所有各方相互轉換知識的過程。[9](p194-200)在用戶創新中，知識協同指企業內、外部智力資源的協同。內部智力資源主要是企業內部從事研究開發工作的人員及相關組織結構；外部智力資源指企業外部的廣大用戶資源。在用戶創新中，通過充分利用用戶的個體創造力，使其成為企業的外部知識庫，從而實現和促進知識協同效應。

（三）用戶創新網絡的外部經濟效應。

從資源配置的角度來說，外部經濟性是指在經濟活動中將原本不在決策者決策范圍內的資源（由于市場失效和技術等原因造成）納入決策體系，從而避免資源閑置、提高決策效率；也是一個經濟主體的行為對另一個經濟主體的福利所產生的影響，而這種影響并沒有從貨幣或市場交易中反映出來。在用戶創新網絡中，外部經濟性指企業將原本不在企業知識庫中的用戶智力資源通過網絡吸收進來，從而實現雙方福利增加。

第一，提高用戶滿意度。通過用戶創新網絡，用戶的創新訴求得以滿足、創新價值得以實現，這不僅能夠滿足用戶對于自我創造力的開發需求，同時還能滿足用戶對產品和服務的使用需求，進而提高用戶滿意度。

第二，提高企業創新效率。在用戶創新中用戶群體作為一個龐大的智力資源而被納入企業創新體系，在傳統創新方式中這部分資源是處于閑置狀態的。用戶創新充分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創新資源，這不僅能夠有效降低企業創新風險，削減創新成本，還能大大提高創新效率和創新成功率。

四、結論

由于用戶創新的網絡效應具有層次性和遞增性，為了充分發揮用戶創新的網絡效應，企業可以嘗試：第一，構建用戶創新網絡平臺，并持續對其進行投入和維護，向網絡大眾無償開放，充分吸收用戶群體智慧，并對用戶群體進行篩選、管理和開發，培養領先用戶。第二，設置用戶創新溝通專門崗位，負責連接企業內外部創新群體，促進外部群體智慧與企業內部研發力量整合。

同時，政府也應該重視用戶創新對國家創新體系的影響作用，將其納入國家創新體系，制定相關政策、法規，宣傳、倡導、鼓勵和扶持用戶創新，修改和完善相關知識產權法規和相應的用戶創新補償機制（例如設立用戶創新基金、針對實施用戶創新的企業減稅退稅等），為用戶創新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充分調動全社會的創新意識，促進用戶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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