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姑娘（外一首）

◎秋 石

春姑娘（外一首）

◎秋 石

她頭上插著無數潔白的雪花

她身上披著用柳絮繡成的絨袍

她的腳輕輕地

輕輕地滑過小河上的薄冰她白皙的面龐上泛起了紅暈

帶著少女純真的甜甜的笑

她用纖細的小手

去扣動壓著鵝黃色嫩草的土塊

去解開被西北風緊裹著的鄉(xiāng)間小道

她用柔弱而又堅韌的童音

伴著薄冰消融時微微的細語

召喚遠去的小燕子重建家園

叫醒青蛙、蝸牛、蝙蝠

和一切正在寒夜里沉睡的生靈告訴它們說：

狂風攙扶著嚴冬已經撤退了

她不停地去握田地里野花們

枯萎干瘦的小手

疼愛地撫摸著它們的頭兒

安慰說：你們會有溫暖

會重放異彩的

──因為你們的心不死

她挨個兒向屹立在路兩旁的

高高的白楊樹問好

催促它們枝條上的芽兒萌發(fā)

她要把絨絨的毛毛蟲般的楊花

串一個花環(huán)

作為禮物 戴在春耕的牛犢的脖子上

她去敲蜂兒的門窗

告訴它們準備好采收的蜜罐

她去掀蝶兒的被褥

告訴它們快著新裝 準備舞蹈

她去邀請黃鸝、畫眉、百靈

告訴它們柳條兒作琴弦

莫再沉默那春的歌謠

然后 她去擁抱大地 親吻大地

搖晃大地 溫暖大地

她撲在大地的胸脯上溫柔地說：

──我回來了

大地醒了

終于醒了

萬物復蘇 百鳥高歌

望著那喚醒大地的

嬌艷純潔的美人兒

望著她那青綠色的連衣裙

那從頭到腳綴滿的淡紅、緋紫

淺黃、天藍的花朵兒

似乎整個曠野 整個天空

都唱起了一首贊美的情詩──

“紫羅蘭是她的藍眼睛

玫瑰花是她的紅嘴唇

嫩綠的新葉兒是她的卷發(fā)

多姿的彩云兒是她的面網

啊，可愛的春姑娘”

無花樹

不因無花而自棄

畢竟是一棵樹

在缺少撫愛的目光里成長

也生出更多的自珍自強

根扎得很深

梢頭懸一輪不落的信念

歷經風雨霜雪

仍有快樂的小鳥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