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大革命對魏瑪古典主義影響

◎尹巖松

法國大革命對魏瑪古典主義影響

◎尹巖松

法國大革命的爆發不僅使歐洲大陸的政治歷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對歐洲文學藝術的發展也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以歌德與席勒為代表的德國古典主義作家對法國大革命的這種關注與討論反映到了他們的文學創作當中，從而對這一時期的文學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法國大革命 古典主義 歌德 席勒

魏瑪古典主義時期開始于歌德的“意大利之旅”(1786-1788)，直到1805年席勒去世結束。德國古典主義在政治上反對德國大革命的激進，主張通過審美教育來陶冶性情，培養完整和諧的個性。在藝術上，以古希臘藝術為典范，把“高貴的單純”和“寧靜的偉大”視為最高理想，追求莊嚴肅穆、完整和諧，代表人物是晚年席勒和歌德。

在影響魏瑪古典主義的諸多因素中，法國大革命對其影響是最深遠的。法國大革命，是1789年7月14日在巴士底監獄暴發的一場革命，法國的君主專制政體被推翻。法國大革命在鄰國引起強烈反響。德國政界與文學界對這場革命反應大大不同。德國政界的反應是恐懼，憤怒和派兵鎮壓，而文學界甚至整個知識界的反應卻是興奮，高興和歡迎。

18世紀末的德國作家都受過法國啟蒙思想的熏陶，他們是在盧梭，伏爾泰，狄德羅，孟德斯鳩的思想教育下成長起來的，他們中的不少人都崇拜這些法國思想家，法國啟蒙運動的主導思想是“自由，平等，博愛”，而這早已成為他們追求的理想。法國大革命爆發使他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自由，平等，博愛不再僅僅停留在理想中。幾乎所有的德國作家都認為，法國大革命是啟蒙運動的必然結果。德國作家的觀點是，法國大革命首先不是一場政治革命，而是一場思想運動，它的價值不在政治方面而在思想方面。德國作家把法國大革命看做是實現人道主義理想的機會，一旦法國大革命的發展在他們看來違背了他們的人道主義理想，他們對革命的贊成就會由贊許轉向反對。特別是法國大革命進入雅各賓專政時期時，德國作家就由此反應。維蘭德——本來是法國大革命的贊揚者——在給格萊姆的信中表達了他對雅各賓專政的憤怒，說他是“無政府的政府，比專制獨裁有過之而無不及”。維蘭德雖然堅決反對暴力革命，但他并沒有因為法國大革命中出現了暴力革命就認為人道主義理想再也無法實現。恰恰相反，他堅信人道主義理想最終將實現，只不過不是一下子就能實現，而是個過程，“逐步地，靜靜地”實現。絕大多數德國作家都贊成這種非革命的改良思想。

歌德對法國大革命的態度一直是人們關注的焦點，對此人們對歌德褒貶不一，有人批評責罵他在法國大革命時期的種種表現，但也有人站在歌德這邊為他辯護。歌德不像其他德國作家一樣，對法國大革命先是熱情歌頌，但發現其暴力革命后又轉為嚴厲譴責，歌德對法國大革命從一開始就沒表現出一點熱情，并且始終帶著懷疑眼光冷眼旁觀，而且還在他的文學創作中表現出對法國大革命及參加革命的群眾的冷嘲熱諷。歌德也是當時德國著名作家中唯一直接參加了鎮壓革命的反革命戰爭的人，雖然他沒有直接參加戰爭，對戰事也漠不關心。歌德雖然對革命持否定態度，甚至反對革命，但他的研究重心并不是怎樣反對大革命，而是他的文學創作。歌德在魏瑪古典主義期間創作的文學作品都間接反映著他對法國大革命的看法。如《私生女》專門討論了法國大革命，《赫爾曼與竇綠苔》《威廉·邁斯特的學習時代》《威廉邁斯特的漫游時代》《浮士德》等文學作品也都涉及了法國大革命的內容。歌德在18世紀90年代以后寫的作品都和法國大革命有關，脫離了法國大革命的時代背景，就不可能真正理解這些作品的深刻含義。這些作品只是涉及到法國大革命，而歌德對法國大革命的集中看法則體現在他在大革命時期寫的幾部劇本上，如《大科夫塔》《被煽動的人們》。

如果說法國大革命對歌德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他所創作的文學作品中，那么法國大革命對席勒的影響主要是他和歌德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席勒在大革命初期曾一度擁護革命，但很快他就與歌德一樣對革命持否定態度。他們共同的觀點是，只有人的思想和靈魂才是社會進步的根本動力，而不是僅僅靠進行政治革命來推動社會進步。凈化人的靈魂才是最重要的。這樣一來，他們就與時代的潮流相背，與一些傾向革命或關心政治的人相對立。歌德和席勒在古典時期被文學界孤立，他們也自然就結成聯盟。這是歌德和席勒產生友誼的最主要原因。

歌德和席勒作為魏瑪古典主義的代表人物深受法國大革命的影響，并把這種影響反映到他們在這一時期的文學作品中。可以說對法國大革命的這種思考與討論滲透在這一時期文學創作的各個層面。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之下，我們可以斷言法國大革命對德國古典主義文學乃至這一時期的其他文學流派都產生了極其深刻的影響。

[1] 沃爾夫岡·布廷， 德國文學史[M]， 麥茨勒出版社，2001。

[2] 魯迪格·薩夫朗斯基， 《浪漫派-一個德國事件》[M]， 卡爾·漢澤出版社， 2010。

[3] 托馬斯· 卡萊爾， 《法國革命》[M]， 現代圖書館， 2002。

[4] 范大燦主編，《德國文學史》第三卷[M]，譯林出版社，2007。

（作者單位：鄭州大學）

（責任編輯 馮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