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

前段時間,離家最近的菜市場拆了,一種感傷的情緒總籠罩著我,淡淡的揮之不去。我懷念這個菜市場。
對我而言,每天或隔天都要去菜市場買一次菜,幾乎成了生活的必需。由于離家近,方便,這個菜市場是我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
一走進菜市場,喊價賣價的人嘰哩呱啦,就感覺到像煮沸的粥一樣喧騰。我卻自在地與熟識的店家打招呼,嘮家常。記憶中,跟母親去買菜,經(jīng)常是來來回回地還價才成交,最后也就便宜個毛八分的。現(xiàn)在買菜去超市,明碼標價,沒了市井氣,總覺著缺少了一些樂趣。如今這菜攤雖然也明碼標上了價,可如果你還價,老板也會很不樂意的跟你交戰(zhàn)一番。
新鮮的紅肉,亂蹦的魚蝦,水靈靈的蔬菜,堆得冒尖的米面雜糧。無論哪個季節(jié),菜市場總是花樣百出地滿足我,給我驚喜。在這個菜市場,所有售賣的蔬菜都收拾得干干凈凈。豆腐坊全天供應(yīng)豆腐、豆?jié){、豆制品;主食廚房大籠屜里熱騰騰的饅頭、花卷、豆包滿足著各等人群的需求;還有小巧玲瓏的荸薺,圓滾肥大的毛芋,嬌羞地頂著小黃花的黃瓜,如菊花般盛放的塔菜……
初夏季節(jié),皮皮蝦、小河蝦、基圍蝦開始在水箱里上竄下跳;秋風乍起,大閘蟹揮舞著小爪子橫行而來;即使是冬天,這里也有清甜黃澄的水果玉米。
相比這家菜市場,旁邊超市里的菜攤子,一水兒的面目模糊。在水霧的噴灑下,各種綠葉菜始終無精打采;一個個大塑料盒子里,躺著的辣椒茄子蘿卜,保不齊已爛掉了一整面。
最常光顧的菜攤子,是一位東北大哥和大嫂開的,人實在且熱情。海鮮攤子的胖大叔,因為經(jīng)常在他家買東西而熟稔起來,總把最大的皮皮蝦挑給我,每一條鮮魚都認認真真殺好收拾干凈。經(jīng)常去買肉的攤子是個白白凈凈的小媳婦兒看著,每次看到我來總是特別文靜地笑。有一次我家親戚帶來的一只金華火腿,自家菜刀剁不動,帶到她那里去幫忙。見我有點不好意思,她反倒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快速把袋子搶了過去,利索地剁了起來。全部收拾好后,她笑瞇瞇對我說,這火腿骨頭硬,剁得我一身汗。記憶中,其實還有很多人,很多故事……我應(yīng)該記住這個地方。
相比起我,這菜市場里,最常見的,還是大爺大媽。他們在這里的回憶比我的要清晰、厚重得多。但是,這一切都將成為歷史,是他們的歷史,也是我的歷史。只是,當它已成為往事,我卻未能為它留下一張照片——金惠融達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