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歲的小艾米已經上了兩周的爬爬班,作為媽媽,我的感觸很多。德國爬爬班的老師,不是只幫你帶帶孩子,換換尿片。我深深感受到,德國扎實的教育就是從一歲爬爬班開始的。
艾米的爬爬班一共有10個1到3歲的小朋友,他們早上8∶15至8∶30到學校,下午3∶00到3∶30左右家長來接回去,有4個老師照顧他們。學費依照父母的收入來定,如果一家3口,父母每月凈收入超過1375歐元的話,就必須交最高的學費,每個月大約330歐元,其中包含每天現做的早午餐,不包含尿片。
孩子們送到學校就開始玩。學校里有各種玩具,想玩什么都行,但是結束時孩子必須自己收拾干凈。孩子們玩的時候,老師多半在做觀察工作,因為德國人認為在自由玩耍過程中,孩子們學到的最多。特殊情況下,如有糾紛,老師才會介入,并借以“機會教育”。艾米的班上有一個小男孩,兩歲多,是單親家庭的小孩,缺乏安全感,時不時鬧情緒,和其他小朋友爭東西,就常常被“機會教育”。
早餐前,比較大的孩子會主動幫忙布置餐桌。我發現他們非常喜歡參與這項工作。早餐前15分鐘,大家坐在地上圍成圓圈一起唱歌,每個孩子每天輪流挑選想唱的歌曲,歌曲內容多半是教育小孩學習一些生活上的知識,比如坐公交車、參觀動物園,或是在森林里散步。有些歌曲會教小孩一些簡單的德語單詞:長短,大小,冷熱,生氣和高興等。
艾米第一天在學校吃早餐時,老師就給了她一把餐刀。雖然是小孩使用的刀,但是刀鋒是金屬的,有鋸齒,只有刀柄是塑料的。我告訴老師,艾米一定還不會自己涂面包,在家里都沒讓她自己涂過。老師笑笑地看著我說,那么就今天開始學習吧!
第一天在學校吃午飯也是,艾米和其他小孩一樣,有自己的刀、叉、盤子、水杯和湯碗。我告訴老師,艾米在家里還沒自己吃過飯,或是拿水杯喝水,更不用說拿湯勺喝湯了,一定會打翻湯碗的。老師還是笑笑地說,打翻了我們就再盛一碗給她,沒問題的。
我發現,艾米吃飯時,玩得非常愉快,吃飯的技巧也進步了很多。她這兩星期各方面進步,是因為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學校老師給了她完全的自由。這是一種快樂的自由,允許犯錯的自由,學習體貼別人以及和其他人分享的自由。我這個媽媽,因為愛她,想保護她,反而極大地限制了她。
艾米班上的孩子們都很可愛。咪咪還不會說話,但是常走到艾米旁邊,帶玩具給她。只會說零散單字的盧卡,會重復地說:“艾米,嗨!”有一天早餐前,大家圍了圈圈唱了一首手足舞蹈的歌:“大家一起來跳一跳,大家一起來跑一跑,大家一起來轉圈圈……”突然,平時害羞的雷納大叫了一聲:“可是,艾米還不會走路啊!”馬上,個子最大的戴維提出了建議:那么,我們一起和艾米爬吧!于是他們改了歌詞,爬在地上,大聲合唱:“大家一起來爬一爬!”
艾米當然是滿心歡喜了,一個本來完全陌生的環境,頓時對她來說親切了許多。我在旁邊看著非常感動,覺得把孩子托給“德國的系統”就放心了。為什么說是“德國的系統”呢?一般來說,比較保守的德國人,是不會把小孩1歲就送托的,除非逼不得已。德國的媽媽們,如果情況允許,多半都會在家陪小孩陪到3歲。
艾米上學前的那個周末,我的德國婆婆特別打電話來問,艾米這么小,你真決定送到系統里去?今天婆婆又打電話來關心。我告訴她,你們德國的系統,絕對比我這個媽媽的系統要強許多。艾米在那兒可以享受的關注和資源,是媽媽一個人和家里的一個房間無法相比的。
由于城市婦女產后就業意愿提升,目前德國爬爬班的數量明顯不足。艾米一出生,(規定孩子出生后才能申請),我們就開始著手找尋適合的托兒所。一共寄出了18封應征函,只有兩家爬爬班給了艾米位子,有幸,其中之一,就是我們最想去的。
艾米上學之后,我對德語又多加深了理解。德語中,幼教人員叫做Erzieher,中小學教師叫Lehrer。Erzieher這個詞是從erziehen(教育)這個詞發展來的,Lehrer這個詞從lehren(授業)演化而來。由此可見德國文化中對幼教的重視。但矛盾的是,幼教人員的薪資偏低,常常是社會討論的議題。不過,這是另外一個話題了。總之,作為父母,我們都認為,把1歲的艾米送去爬爬班,是我們在給艾米一生的教育中,做的第一個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