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晚上,上千民眾在聯合廣場為密蘇里被警察槍殺的黑人少年布朗默哀,他們還沿著百老匯大道一直走到了時代廣場,為男孩和最近被紐約警察施行鎖喉致死的黑人小販加納示威游行。
“有時候我覺得麻木了。每次有黑人被打死,就會有游行。但我們都知道,警察每次都可以逃脫,下次還是會有黑人成為犧牲者。”Jonathan坐在麥迪遜大道一個高級寫字樓的辦公室里,邊加班邊對我說。
Jonathan是我在南京上大學時的好友,他日文熟練,會講一點中文,性格開朗愛笑愛玩,所有的人都喜歡他。他去日本工作了一段時間,又重新回到紐約。因為經濟不景氣,他花了一年多時間,從酒吧侍應生換到現在的地產經紀人工作。他很努力,周末常常加班。最近為了攢錢和男友搬新家,他又搬回了皇后區的Jamaica,跟家人一起住。
我沒想到,當我問到他在Jamaica的成長經歷,是否經歷過突然遭警察攔截的時刻,正回著郵件的他激動起來,說起了他2010年感恩節前夕被拘留的事情。
“那天我和朋友們出去跳舞,當時我們喝了酒,在地鐵站里說笑,我跟一個中國人聊天,我因為一個笑話大笑起來,一個白人警察就走過來了。他們說要搜身。我當時就拒絕讓他們搜。突然六七個白人警察就一齊圍過來,強行按住我。我跟他們說,讓我回家吧,明天就是感恩節了。結果那個最兇的警察說,你去監獄里吃火雞三明治吧!”
他被帶到警局,警察說他有自殺傾向,叫來了救護車,強行拉他去醫院。怕他跑掉,一個警察更是跳到他身上固定住他。后來他被銬在椅子上呆了一夜。他的媽媽甚至以為他在外被警察槍殺了,哭了一個晚上。
布朗案真相仍不明朗,但就像是一場突然的“地殼運動”,讓黑人群體把他們對于經濟不平等、在司法體系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不滿噴薄而出。
紐約市在90年代初因為利用“破窗理論”治理城市犯罪而出名,通過嚴懲逃票、聚眾喝酒、擾亂公共場合秩序等罪行較輕的違規犯罪行為來整肅社區,這一治理思路被許多城市借鑒。現在美國也逐漸出現反思:驟降的犯罪率,是否值得以少數族裔社區風聲鶴唳的心理陰影和越來越深的族裔隔閡為代價。
我還記得,當民權活動家夏普頓牧師說到“馬丁可能是我們每個人的兒子”時,我身邊的一位黑人母親,緊緊摟住兒子,好像擔心他會突然消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