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治社會的冤假錯案不計其數,各種冤假錯案都有不同成因,至今我們對各種冤假錯案新聞早已反應麻木,但念斌和吳昌龍命運的峰回路轉,讓我們對法律的公正嚴明,似乎又開始多了一點期望。
念斌與吳昌龍的死里逃生,多少有一點僥幸,他們恰好都有一位執著不懈的姐姐,他們恰好又有一對執著不懈的辯護律師,他們特別僥幸的是,恰好又有了上一級高等法院的秉公稟法,一絲不茍,公正判案。僥幸或特別僥幸,在人治體系里概率極低,念斌四次被判死刑,吳昌龍在獄中被折磨得瀕臨死亡,這兩位“死刑犯”為爭取自己的無罪和清白,一個堅持了8年,一個堅持了12年,終于一洗冤屈,結果令人意外,殊為難得。
為已成“死囚”的親人維權,必然要付出被維穩的代價,念建蘭、吳華英卻義無返顧;為案情疑點重重的“死囚”辯護,斯偉江、張燕生承受的壓力可以想象。
舉頭三尺,未必就有神明,真正的神明就是自己,為自己的清白,為法律的尊嚴,為此而付出的義無反顧、前仆后繼,這才是神明的張力。
國際歌唱道: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們自己。
問:對于一本有十年歷史的雜志來說,新一期改版讓我感到有些驚訝,因為這次動作很大,是我閱讀這本雜志以來第一次見的——或者此前有過,但我沒有看到。都說現在紙媒艱難,做雜志不容易,而要在一本成熟雜志上來這么一個大變化,也許更難?以后,你們想走在一條怎樣的路上?
答:在韓寒的電影《后會無期》里,鄉村教師陳柏霖已經證明就連青蛙都不會甘心在溫水里慢慢死去。
十年過去了,如果允許我們稍微不謙虛一下,《南方人物周刊》已經成長為國內領先雜志,但也看到了市場環境變化帶來的沖擊,是時候做出改變了。所以未來十年,讓我們玩點不一樣的。
未來或許媒體介質會發生很大變化,但故事是人們永遠需要的。這也是我們孜孜以求的目標,有時候做得好一點,有時候顯得成長空間更大一點。
具體到雜志定位,我們會努力做一本有態度的城市雜志,以有種、有料、有趣為宗旨。
所謂態度,更多體現在一本雜志的氣質上,我們有自己成熟、穩定、清晰的價值觀,現在更努力提供有格調、有智力的趣味。24樓不缺情懷,但如果情懷表現得更精致,終究是一件好事。
在具體產品呈現上,我們會鼓勵提倡風格化寫作,提供的是內容豐富、寫作精妙的故事,而不是簡單的新聞報道。在雜志的制作上,追求《南方人物周刊》特色的優質圖片和設計精美的版面。
嗯,我們的想法大概就是這樣,改版第一期我們做了點變化,很高興你看到了,希望你滿意。作為一本市場化的新聞雜志,我們也希望自己能站著把錢掙了,經濟獨立不是思想獨立的必要條件,但終究會多些底氣。
未來我們還會變化,但最初出發的心不會變化——我們始終期待并相信,《南方人物周刊》是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的一個因素,我們希望把影響因子做得更大一點。祝好。
問:這次改版有一個很突出的變化,那就是出現了小說,在新聞類雜志刊登虛構方面的內容,雖說在國內不是絕無僅有,但也是少見的。這是相當令人期待的一個版塊。作為一位老讀者,我特別想知道,貴刊為何會有這個動議?
答:新聞雜志刊登小說,不是沒有先例。國外的雜志,最著名的應該是《紐約客》(當然您也可以認為這不是新聞雜志),塞林格的《九故事》,有七篇都是發表在這里,更不用提奠定《紐約客》文風的E·B·懷特了。在國內,目前也有一些新聞類雜志刊登小說。
在很多人的觀念里,新聞雜志的內容應該都是真實的。這里先不討論新聞雜志文章有多大程度接近真實,就小說本身而言,虛構未必是假的,而且,小說的好壞問題遠比所謂的真假問題重要。
我們的虛構版有一句話:謊言中的真實。這是作家巴爾加斯·略薩一篇文章的標題。當同事說想一句話來為虛構版做注解時,我腦子里就跳出這個標題。略薩說:“確實,小說是在撒謊(它只能如此);但這僅僅是事情的一個側面。另一個側面是,小說在撒謊的同時卻道出某種引人注目的真情,而這真情又只能遮遮掩掩、裝出并非如此的樣子說出來……”
略薩還講到了很多觀點,非常精到。我不能也不敢在這里一一引述,還好文章不長,找來看看,自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