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以為你很美麗,領著一群小鳥飛來飛去;小時候我以為你很神氣,說上一句話也驚天動地。從小,我就做著一個教育夢。那時候,我最愛玩的游戲就是“當老師”,把鄰居家的小伙伴召集起來當我的學生。教室如果設在屋里,木門就成了黑板;如果設在院子里,正房窗臺以下的墻壁就成了黑板。沒有粉筆,就用磚屑代替,因為畫花了門和墻壁,不知挨了多少次責罵。鄰居家的小伙伴們也不愿意總是規規矩矩地當我的學生,有一次,為了賄賂他們,我偷偷把媽媽蒸的一鍋白面饅頭都分給了他們(要知道,那時農村家庭的生活條件都不好,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頓“細糧”),為這,我被罰跪半個鐘頭,可我依然“師”心不改。
春去秋來,當后園里的杏子再次黃遍枝頭的時候,我終于可以上學了。由于學前鍛煉出來的卓越的組織領導能力,我當上了學習委員,全權負責全班同學的學習。每天早晨,我第一個到班級,組織同學們上早自習,領著他們晨讀,晨讀的內容或者是字詞,或者是課文。我手里拿著老師的教鞭,在教室里走來走去,那感覺,別提多神氣了。有時累了,我就坐在班級的門檻上,看著其他同學學習。在我的“管制”下,我們班的自習秩序最好,經常得到學校領導的表揚。班主任特別高興,就經常表揚我,封我為我們班的“小老師”,我也越干越來勁。
那時上課的坐姿要求非常嚴格,雙手背后,腰板挺直,目視黑板。記得一次上數學課,有一道數學題老師講了半天,一部分同學還是沒聽明白。我的小腦瓜飛速轉了起來,我在琢磨,怎么講才能讓同學們聽得懂。老師是大人,大人說的話有時我們這些小孩子很難懂的,如果換成小孩子的說法,我們不就懂了嘛!記得當時我想出了好辦法,可是最終沒有勇氣站起來說:“老師,您應該這樣說……”我怕老師生氣。
品學兼優的我,第一批加入了少先隊。爺爺和爸爸都是黨員,我從小受了熏染,一身正氣,也非常善于做思想工作。記得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班的一個女生偷拿了同學的一塊橡皮,被我知道了。放學后,我叫住那名女生,來到空曠的操場,給她講了一堆大道理,具體說了些什么記不清了,只記得其中一句是:“人得光明正大地活著,不能像老鼠似的,偷偷摸摸。”當時我很激動,熱血沸騰。那時正烏云密布,雷聲隆隆,不知是因為我氣勢逼人,還是因為害怕打雷,那個女生戰戰兢兢,啞口無言。
我還特別喜歡看關于教師的電影,蘇聯著名影片《鄉村女教師》中瓦爾瓦拉面對空蕩蕩的教室大聲講課的情景至今令我記憶猶新;美國電影《死亡詩社》中John Keating 反傳統的教育方法令我震撼;《吾愛吾師》中黑人教師施展渾身解數感化頑劣學生的故事令我感動…… 我幻想著擁有自己的學生,與他們共同演繹屬于我們自己的故事。
天遂人愿,我順利考上了師范專科學校,畢業后回到故鄉,成為了一名鄉村女教師,就像歌詞中唱的:“長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支粉筆,畫出的是彩虹,灑下的是淚滴。”終于走上了夢寐以求的三尺講臺,擁有了一片任我揮灑的天空。我憋足了勁,要將我心中的教育夢化為現實,我要做老鷹,帶領我的雛鷹們展翅高飛,翱翔于九天。我要讓我的學生陽光、快樂、自由地成長。那時還沒進行課改,但在我的課堂上民主氣氛就很濃厚,我不喜歡“一言堂”,我喜歡與學生民主、平等地討論問題,甚至爭論。我相信真理愈辯愈明。我鼓勵學生充滿自信,張揚個性。在我的課堂上,他們可以放聲朗讀,盡情演講,以自己喜歡的方式抒發內心的情感,可以說,可以演,可以寫,可以畫,可以唱,可以跳。我覺得教育不是為了壓抑,而是為了釋放。我渴望帶領學生回歸自然,讓他們在“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中去感受四季的五彩繽紛。
斗轉星移,我由學生的“姐姐”變成了“媽媽”,而愛學生的心是永恒的。“長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間教室,放飛的是希望,守巢的總是你。”“長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個講臺,舉起的是別人,奉獻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