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幢土木結構的房子,上世紀七十年代由我的老主人所建。本來我所處的位置比較偏僻,但五年前修的一條國道從我前面十來米處經過,這就把我推到了眾人的面前。
國道通車將近一年,我所處的這一片土地抓新農村建設,國道兩旁自然成了重點。看到我與周邊極不相稱的樣子,鄉村干部找到我的新主人——老主人的兒子商量,是否拆舊建新,建成磚混結構的房子。可是,我的新主人身體殘疾,家里還有老婆和兩個孩子,連生活都很困難,哪里有錢建房?無奈之下,鄉村干部想到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就是將我對著國道的三面墻用石灰水刷白。我極不情愿地被刷白了。表面刷白了的我,看起來果然光鮮了許多。
又一年過去,我所處的這一片土地抓美麗鄉村建設,國道兩旁自然成了重點。看到我與周邊極不相稱的樣子,鄉村干部找到我的新主人——老主人的兒子商量,是否拆舊建新,建成磚混結構的房子。可是,我的新主人身體殘疾,家里還有老婆和兩個孩子,連生活都很困難,哪里有錢建房?無奈之下,鄉村干部想到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就是將我對著國道的三面墻刮上涂料。我在村里補助了少量資金的前提下,極不情愿地被刮上了涂料。表面刮上涂料的我,看起來果然美觀了許多。
再一年過去,我所處的這一片土地抓美好生態鄉村建設,國道兩旁自然成了重點。看到我與周邊極不相稱的樣子,鄉村干部找到我的新主人——老主人的兒子商量,是否拆舊建新,建成磚混結構的房子。可是,我的新主人身體殘疾,家里還有老婆和兩個孩子,連生活都很困難,哪里有錢建房?無奈之下,鄉村干部想到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就是將我對著國道的三面墻貼上瓷磚。我在鄉里補助了部分資金的前提下,極不情愿地被貼上了瓷磚。表面貼上瓷磚的我,看起來果然富麗了許多。
現在,一年又將過去,可能還要抓什么建設,我想象不出,我將會變成什么樣子,或者還有可能被就地消滅。我也想象不出,我主人的生活將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