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不眠戰士”兇猛來襲

古往今來，戰場上的廝殺從來不分晝夜。士兵們連續作戰，需要時刻在槍林彈雨下保持高度警惕性和敏捷度，往往疲憊不堪。盡管如此，士兵們還不得不面對一個共同的天敵——瞌睡。如果士兵連續作戰，一旦感到精神疲憊，缺乏睡眠，就會行動遲緩、戰斗力下降，而處于睡眠狀態的士兵則戰斗力全無。軍事專家指出，能讓士兵不睡覺卻不影響其健康，將會引起戰爭方式和軍力部署的根本變革。自二戰以來，美軍一直試圖解決這一難題，希望打造能7天7夜連續作戰的“不眠戰士”，在未來戰爭中占據上風。

多年來，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的科學家們始終致力于研究海豚、白雀等睡眠較少的動物，觀察其生活習性，找出“不眠”的秘訣。DARPA成立于1958年2月，是五角大樓重大科技攻關項目的組織、協調和管理機構，也是軍事科研工作的技術管理部門，任務是保證美國在軍事技術上的領先地位和戰場上的絕對優勢。DARPA每年可得到約20億美元的預算投資，所承擔的科研項目，多為潛在軍事價值巨大的項目。幾十年來，DARPA已為美軍研發成功了大量先進武器系統，同時為美國積累了雄厚的科技資源儲備，并且引領著美國乃至世界軍民高技術研發的潮流（DARPA是早期的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因特網及隱形戰機的研發先驅之一）。另一方面，有美軍“瘋狂科學家大本營”之稱的DARPA，因其單純強調軍事科技開發卻忽視倫理道德，經常被媒體口誅筆伐。根據資料，美軍正在使用或研發的打造“不眠戰士”的方法主要包括提供咖啡因、服用藥物、佩戴提神眼鏡、改變遺傳基因及電（磁）刺激大腦等。

攝入咖啡因

美軍提高士兵戰斗力的傳統做法，一般是為其提供含有咖啡因的飲料（如咖啡）、食品（如巧克力）或類似“紅牛”“怪獸”的功能性飲料。如今，咖啡和巧克力仍然是美軍單兵食品中的必備品。美軍一份研究報告顯示，100～600毫克的咖啡因，相當于6杯咖啡的咖啡因含量，可使士兵保持清醒的頭腦。目前，美軍正在研制一種特制咖啡因，并計劃將這種特制咖啡因加入口香糖中，方便士兵攜帶和攝入以代替咖啡。不過，單純含有咖啡因的飲料其不足之處在于，除持續時間有限外，它在刺激大腦保持持續清醒的同時，還會帶來心跳加速和肌肉抖動等不良影響。同樣，飲用“紅牛”“怪獸”等功能性飲料的問題也很明顯：由于其含有大量維生素、咖啡因及添加劑，短時間大量飲入后會造成維生素中毒，誘發心臟病、腹瀉、內臟損傷等問題，還可能導致過敏性休克甚至死亡。軍事專家認為，如果士兵在工作或戰斗中為保持清醒而長期過量飲用含有咖啡因的飲料，將造成非常嚴重的后果，根本無法完成任務。

服用興奮藥物

安非他明。安非他明（即安非他命）是中樞神經興奮劑的一種，能夠增加人的機敏性，暫時減輕疲勞感并增加攻擊性。安非他明于1887年由德國科學家首先合成，一般用來治療哮喘、嗜睡癥與多動癥。早在二戰期間，美軍就開始在士兵中分發主要成分為安非他明的藥物，以消除疲勞，增強戰斗力。同樣，德軍也沒閑著，納粹德國的軍醫們就曾瘋狂分發安非他明、脫氧麻黃堿、D-IX（可卡因、脫氧麻黃堿的混合物），來打造納粹“超級戰士”，以挽救垂死掙扎的帝國。相對來說，美軍對藥物的使用是非常謹慎的，只有在執行長期作戰任務、需要始終保持清醒的情況下才會使用。如在伊拉克戰爭中，美軍特種部隊成員在執行潛伏、抓捕任務時，就攜帶有安非他明及其他強效興奮劑；而擔負遠程奔襲任務的戰斗機飛行員則更慘，由于他們往往需要飛行十余個小時，因此在飛行前會被強令服用安非他明，否則將不允許執行任務。安非他明作為短期興奮劑，雖然效用明顯，但同樣伴有強烈的副作用，如上癮、頭痛、高燒、沮喪、異常興奮、過度緊張甚至精神錯亂、暴力攻擊和自殺等。因此，1971年，安非他明被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列為二類毒品。2002年4月17日，兩架美國空軍國民警衛隊F-16戰機在阿富汗坎大哈執行任務時突然向加拿大地面部隊開火射擊，釀成一起4死8傷的慘劇。事后調查發現，兩名飛行員在執行任務前服用了安非他明，由于藥物帶來的強烈副作用，導致其精神恍惚并產生幻覺進而實施了攻擊。經軍事法庭審判，這兩名飛行員被判犯有過失殺人罪。

莫達非尼。莫達非尼最早于上世紀70年代末由法國科學家研制而成，1986年開始用于嗜睡癥的試驗性治療。該藥1998年被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批準上市，銷售名稱為“不夜神”“聰明藥”或“喪尸藥”。由于該藥沒有像咖啡因或安非他明所產生的神經過敏、緊張、精神崩潰等副作用，上市后獲得廣泛好評。據統計，目前在服用莫達非尼的人群中，80%并非嗜睡癥患者，他們中絕大多數人是夜班工人、卡車司機、科學家、飛行員、士兵及學生。據調查，普通人服用一片“不夜神”，可連續工作40小時不犯困；睡8小時后再吃1片，可再連續工作40小時。但由于該藥還是具有一定副作用，2004年被世界反興奮劑組織正式列入禁藥清單。據一名經常服用該藥的士兵介紹，“不夜神”可令人不感疲倦，保持良好記憶，增加興奮度，提高警覺性和敏感度，甚至可連續40小時保持清醒。與安非他明相比，“不夜神”能使士兵在清醒40小時后仍可在晚間正常入睡，而服用安非他明的士兵則需大量使用安眠藥才能入睡。有報道稱，伊拉克戰爭期間，美、英、法等國軍隊都曾要求士兵服用莫達非尼。目前，該藥已被五角大樓列入打造“不眠戰士”的計劃中。

合成興奮劑。這種類似可卡因的合成興奮劑，能使人消除疲勞感，思維異常清晰。該藥服用后不到1小時就可達到藥效，藥效可持續6～8個小時。若大量服用，可持續3天3夜。1986年3月23日至4月15日，美國出動大批戰機先后對利比亞發動了兩次代號分別為“草原烈火”和“黃金峽谷”的突襲行動。其間，美軍百余架戰機從駐英空軍基地起飛，在完成4～6次空中加油及夜間連續飛行5000多公里后，準時抵達地中海預定空域并實施突襲，整個作戰行動精確無誤。連續十余個小時的飛行并實施精確打擊，這對每個戰斗機飛行員來說都是最嚴峻的考驗，僅憑戰斗精神和忍耐力是不可能承受的。后來，媒體披露說美軍飛行員普遍服用了一種合成興奮劑，當時引起了各國軍事專家的廣泛關注。此外，美軍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中，也將這種合成興奮劑發給特種兵隨身攜帶。但軍事專家指出，長期服用這種合成興奮劑，有10%的人將產生嗜睡、食欲減退和萎靡不振等副作用。

CX717。2006年夏天，DARPA測試了一種名為“安帕凱恩斯CX717”（簡稱CX717）的藥物，研究對象在服用該藥之后，能夠在戰場上連續戰斗20小時不用睡覺和休息。而最新的測試表明，CX717的不眠時間可持續大約48小時。研究者對猴子進行CX717藥物試驗，每只猴子都被迫30～36個小時不能睡覺，然后測試其靈敏度。結果，猴子的動作精確度降低了15%～25%，反映時間慢了至少一半。而1劑量（約0.8毫克/公斤）的CX717能夠迅速恢復嚴重缺乏睡眠猴子的大腦功能。在進行認知測試時，那些被剝奪睡眠的猴子在服用CX717后，其表現比參照組中未服用該藥但睡眠良好的猴子更加活躍。此外，智力測試過程中進行的腦部掃描也顯示，大腦中某些特定區域的活動情況明顯得到加強，這表明CX717作用區域的專一性較強。

佩戴提神眼鏡

上世紀末，五角大樓專門為士兵發明了一種被稱為“提神眼鏡”的眼鏡裝置，其原理是在一副特制的眼鏡框上裝入光纖，光纖中放出的白色強光如日出時的晨曦光譜一樣，令士兵感覺剛剛睡醒，同時又不刺激視覺。該裝置在不知不覺中調整了士兵的生理時鐘，使其可連續作戰不感疲倦。如果士兵能夠小睡15分鐘，便可保持頭腦清醒長達56小時。“提神眼鏡”在北約空襲南聯盟時曾被使用。一架美國戰略轟炸機從密蘇里州的空軍基地飛往歐洲，飛行員在佩戴“提神眼鏡”后，連續飛行了36小時并始終保持清醒。

打造“不眠基因”

在美國，科學家們稱那些睡眠極少但精力充沛的人為“不眠精英”，代表人物有本杰明·富蘭克林、萊昂納多·達·芬奇以及溫斯頓·丘吉爾等。長期以來，科學家希望通過研究這些“不眠精英”的基因并加以改造，來實現普通人每天只睡6小時并能持續高效率工作的夢想。據英國《每日郵報》2012年8月12日報道，美國軍方正在研究利用基因技術打造“未來超級戰士”，如獲得成功，這些“轉基因士兵”將可連續數天不吃飯不睡覺，甚至斷肢再生。美軍的“未來超級戰士”計劃是由英國退役軍官、小說家西蒙·康韋披露的，他曾獲準與DARPA進行接觸。據悉，美軍打造“未來超級戰士”的努力已取得初步進展，通過改變基因來實現士兵不眠已非白日做夢。

經顱磁刺激

據媒體報道，早在2004年，DARPA就開始資助哥倫比亞大學臨床精神病學專家試驗一項關于“經顱磁刺激”（TMS）的技術，目的是消除或暫時消除士兵在戰斗期間的睡眠欲望，提高戰斗力。TMS始創于1985年，英國雪菲爾大學的醫學物理學家巴科爾及同事曾制造了一種電磁設備，它能夠在動物的脊髓中引起電流。他們很快意識到，這種儀器也能直接非介入性地刺激人腦，由此開創了TMS的研究領域。簡單說，TMS是根據電磁感應原理工作的，分為單脈沖TMS、雙脈沖TMS和重復性TMS三種刺激模式。當戴在頭上的磁線圈在頭皮附近啟動時，一個迅速變化的強磁場就會不受阻礙地穿過皮膚和頭骨，在大腦的神經系統中引起感應電場，這一感應電場引起神經細胞膜發生一系列變化，從而產生神經電脈沖，激活大腦中負責疲勞和清醒的特殊區域。TMS不像腦電圖、正電子發射斷層掃描或其他純電學技術那樣需要電極緊貼頭皮甚至插入大腦或神經組織中。它不需要與大腦有直接接觸，而是利用可安全無痛進入大腦的磁場。目前，TMS是除藥物之外，將人腦特定區域進行“開關”操作的最可行、最安全的技術之一，同時也是五角大樓高度關注的軍事科研項目之一。

經顱直流電刺激

據美國《紐約每日新聞》和《空軍時報》2014年2月報道，美軍目前正在研究如何利用低壓電擊刺激的方法，幫助士兵在從事飛行等高風險軍事行動時保持長時間的高度清醒和警覺。據知情人士透露，美軍現階段采用的低電壓電擊刺激大腦的方法，學名為“經顱直流電刺激”技術（TDCS），在醫學領域已研究和運用多年，能夠用于治療認知障礙、抑郁癥、帕金森綜合癥和老年癡呆癥等疾病，還能提高人的分析能力和數學能力，是一種比較安全和成熟的技術。TDCS的刺激方式包括三種，即陽極刺激、陰極刺激和偽刺激。陽極刺激能增強刺激部位神經元的興奮性，陰極刺激則降低刺激部位神經元的興奮性，偽刺激一般是作為一種對照刺激。TDCS的操作方法是在人的腦部和頸部貼上連接電腦的貼片，通過對大腦進行10分鐘左右“溫和”的電流刺激，不僅能使人長時間清醒，還可顯著提高人的邏輯分析能力和數字運算能力。目前，位于俄亥俄州帕特森空軍基地內的美國空軍研究實驗室負責該項目的研究工作，已有數十名美軍志愿者參與其中。其中，一名軍士通過利用安全電流電擊大腦的方法，成功保持了整整30個小時的高度清醒狀態。該實驗室一名研究人員稱，這種方法能夠使飛行員的思維更加敏捷，顯著提高其識別圖像及敵友的能力，可以幫助那些因執行任務而睡眠不足的飛行員及機組人員消除疲勞、保持清醒。TDCS除應用在圖像分析方面外，也將很快應用到需要大量監控工作的其他領域，如網絡操作員、無人機操作員等。下一步，實驗室的工作目標是讓士兵能隨身攜帶一對電極，以便在必要時給自己施加電流提升戰斗力。就目前來看，TDCS的效果明顯比攝入咖啡因的效果好，但也存在一定的副作用，比如個別志愿者出現了皮膚過敏、頭痛等現象。專家也警告說，如果在電擊時選錯部位或操作失誤，甚至會刪去人的記憶或降低反應力，將對大腦造成永久傷害。

當然，矛與盾自古就是對立的兩個方面。既然能夠使己方士兵不用睡眠連續作戰，自然也需要令敵方士兵嗜睡，以此來增加制勝的籌碼。目前，美軍已研發出一種低頻嗜睡武器。作為一種非致命的電磁武器，其工作原理是利用外部電波對腦電波的影響，使人的大腦釋放出約束人體行為的化學物質。這種化學物質刺激大腦，使其處于一種睡眠狀態。據研究者稱，這一方法可使大腦釋放出80%的天然致眠物質，從而使人產生短暫的類似流感癥狀的昏沉感覺，很快便進入睡眠狀態。近年來，美、英、法、日等國都不約而同地成立了“睡眠科學委員會”，科學系統地研究人體的睡眠情況，并研發各類嗜睡武器。

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不眠戰士”的出現將對戰爭模式產生深刻的影響。同時，嗜睡與反嗜睡也將成為一種新的軍事斗爭方式，在制勝的同時為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的戰爭披上一層“溫情”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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