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不惑之年涂鴉舊夢
倪萍發現自己有畫畫的天賦,還是在31歲那年。這一年,倪萍正式進入中央電視臺。剛來時,根本沒人搭理她這個外來戶。到了飯點,辦公室的同事們有說有笑地去吃飯了,只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等屋里沒人,她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她深切地體會到一個外地人在北京漂泊的困難,加上與身在濟南的老公感情破裂,那段時間,倪萍的苦悶可想而知。
工作與情感的不如意,讓倪萍急待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有一回,倪萍無意中看到吳冠中先生的文字,突然開竅了,覺得自已應該去畫畫。說起來這繪畫的基礎,和她摯愛的姥姥分不開。小時候倪萍第一次畫畫就是在姥姥家灶臺口上用樹枝畫小雞,不管畫什么,姥姥都說畫得好。在姥姥的鼓勵下,倪萍畫得更起勁兒了。長大后,因工作和家庭等原因,她才把畫筆束之高閣。這下,她似乎又找到了靈感。
這一年,倪萍開始在各類大型節目上露臉,主持了央視幾乎所有的晚會,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再畫畫了。
可不論事業多成功,倪萍總覺得自己有個心愿未完成。她采訪過許多著名書畫家,受到他們的熏陶挺多。有一次,她到大畫家范曾家里做客,看到范大師書房中的筆墨,忍不住畫了枝小菊花。沒想到,這胡涂亂抹還受到了范大師的夸獎:“倪萍將來是可以賣畫為生的。”倪萍心中驚喜,能得到范曾大師的肯定,多鼓舞人心啊!
2004年,倪萍正式退出了如日中天的主持人舞臺,也因性格不合同第二任丈夫王文瀾分手。倪萍的情緒有點低落,所幸的是,她很快在表演上找回了自信,并且多次獲獎。同時,她尋到了新的幸福,再次結婚。
潑墨人生妙不可言
生活穩定下來,倪萍覺得也該干點正事了。1997年,她的雜文集《日子》在全國各地創下銷量奇跡。2010年,她又推出了新作《姥姥語錄》,書中20幅水墨插圖均出自倪萍之手。
給自己的書配了插圖后,倪萍對畫畫更加充滿熱情。可看了她新書的朋友,有一半的人都問她:“那里面的插圖是你畫的嗎?”連她哥哥都發短信問:“是你畫的嗎?”倪萍有些不服氣,但轉念一想,這也是對她的一種表揚呢!
倪萍身邊愛畫畫的朋友不少,受這些同行前輩的影響,倪萍也想當畫家,可她并不打算拜師學藝,決定自學成才。
倪萍第一次認真琢磨畫畫,是學畫雞。因為不會運筆也不會設色,畫面一塌糊涂。趙忠祥看倪萍把雞畫成這樣,打趣道:“你畫的是燒雞嗎?”倪萍笑著回答:“對呀,這就是燒雞。”就這樣,她從“燒雞”一張張畫下去,筆下的燒雞慢慢變成了半死不活的雞,再接著畫下去就“活”了。趙忠祥再來看時,大吃一驚。看著趙忠祥驚詫的表情,倪萍開心極了。
從此,倪萍像著了魔一樣天天都要畫。即使早上七點半要出發去劇組,她也先畫上兩幅畫再出門。這么堅持了不到一年時間,她就畫了上千幅。她特別敢對自己的作品下狠手,畫著畫著沒了靈感,或者是后來看了覺得不成的,隨手就撕,差不多撕了三四百張。倪萍說:“我敢撕是因為覺得能畫得更好。”
慢慢地上了路,臺里的朋友都知道倪萍的畫不錯,連敬一丹、魯鍵等同事都來索畫,有的還提出來要買她的畫。趙忠祥攛掇著讓她開畫展,經不住游說,倪萍動心了。
2011年10月,倪萍在深圳的個人畫展“和姥姥一起畫畫——倪萍水墨畫作品展”開展,共展出了100余幅水墨畫。一幅《韻》曾拍得118萬元的高價,這完全出乎倪萍意料之外。
第一次畫展成功,倪萍信心倍增。2012年4月,在“中國十大品牌女性頒獎晚會”上,她的畫作《仙境》又拍出150萬元的高價。這樣的成績,足以讓倪萍炫耀一番。在好朋友陳魯豫的鼓勵下,倪萍選了上百幅畫帶進了北京的榮寶齋。畫家的作品如果進入榮寶齋辦畫展,就意味著畫作進入市場和收藏界了。
畫展當天,展廳門差點兒被粉絲擠破,僅僅一上午,半數以上的畫作標簽上都已經貼上了成交標志。一位來自黑龍江的企業家一次買走12幅畫,榮寶齋的工作人員不得不找出未及裝裱的畫作“補壁”。來榮寶齋辦展,畫作的標價都會相應提價,成交量一般不會太高,倪萍作品的成交率令行內行外都為之矚目。
歸來,攜畫出山登央視
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才開始學畫的倪萍,對繪畫的熱情絕不亞于年輕人。她沒受過正規教育,憑的全是靈性與勤奮。她幾乎研讀了世界各國名畫家的傳記,讀梵高的自傳到了愛不釋手的程度。她想,如果自己也能以畫家的身份,寫部自傳該多好啊。2013年初,倪萍的新書《畫日子》出版了,她說這是留給兒子最好的禮物。作為母親她總想傳遞給兒子一些正能量,書應該是再好不過的東西。
說起來倪萍能走上畫畫這條道兒,還和兒子分不開。之前喜歡歸喜歡,但和其他普通人一樣,倪萍總覺得畫畫很難。后來她看到兒子畫畫,才感悟到畫畫的門檻并沒有那么高深。“有一次兒子畫了一個雪人,我很驚喜。他畫的恐龍,用的那種大紅大綠的顏色,讓我震撼。我看他畫畫,就覺得畫畫并不是那么難,其實誰都能畫畫。只要心中有自己的色彩,沒有什么不可能。”
倪萍特別感謝兒子,是兒子帶她走進了一個全新的五彩斑斕的世界,讓她的人生變得無比精彩。她希望兒子能以她為驕傲,哪天指著陳列在某紀念館中的畫作,自豪地說:“這是我媽媽的作品。”
倪萍第一次辦畫展時,曾接到了陳凱歌的祝賀電話。自從分手后,他們已經有十幾年未聯系。接到陳大導演的電話,倪萍頗感意外,但也挺開心,她還大方地送給陳凱歌一幅畫作。畫畫讓這對曾經的戀人一泯宿怨。陳凱歌對繪畫也頗有幾分研究,他與倪萍又以畫會友了。倪萍由衷地說,是繪畫讓她變得豁達大度,心靈沒有滌蕩干凈,畫出來的東西也不堪入目,不會充滿靈性和情感。
2014年初,中央電視臺《等著我》節目組找到倪萍,邀請她重新出山主持這檔新節目。倪萍起初沒有答應,她說:“我曾經說過,主持人就是端盤子的小姑娘。但是我已經到后廚那么多年了,我得考慮一下。”半個月后,她重新拿起了話筒,是繪畫帶給她的自信。
《等著我》錄了幾期,每個故事都讓倪萍動容。她遇到了一個25歲的白化病女孩,卻不知道如何拯救她。只想到了為她畫幅大點的畫,畫如果值錢,就更能幫她了。女孩拿著倪萍送的畫,感動得淚流滿面。原來一幅畫,在某種時刻,并不僅僅是一幅作品,它帶給對方的可能是一份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從主持人、作家到畫家,從話筒、筆尖到畫紙,不斷感悟人生的倪萍現在變得平和從容,她說:“遵從自己的意愿,衣服可以越穿越肥,鞋越穿越軟,不照鏡子,不上秤稱,進門和出門可以是一個人,越活越簡單,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你自己一人了,別人怎么看你,你都不在乎,如果做到了這一點,你將發現,其實精彩的人生,從什么時候開始都不晚。”